“顾晓愚！还说不是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啊……你还我女儿……”李秀妍疯了一般抓着顾晓愚的衣领，又打又踹。
    “诶？诶！这怎么还动手打人了呢，赶紧放开，快放手！”警察一看两个女人扭打到一块，赶紧上手拉架，路过的群众也纷纷围过来把李秀妍给拉开。
    “顾晓愚，程珊珊要撞的人是你，根本不是一一，一一是替你受的伤，该死的人是你，为什么躺在手术室里的是我女儿，都是你，你才杀人凶手，放开，放开我，让我打死她，是她害了我的女儿……”只要一想到孩子浑身是血的样子，李秀妍哪还有什么理智，拼了命的挣扎，恨不得把面前的这个女人给碎尸万段了。
    顾晓愚冷笑，她承认战一一出事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如果真要从头捋起来，错的到底是谁呢？
    她是心软，善良，但并不是圣母婊，背不起那么多的债！
    “程珊珊要撞的人是我，没错！可如果不是战一一让司机撞我的车，不是让司机阻拦不让我走，她也不会出事，说到底错的是你，是你这个当母亲的没有教育好孩子，战一一骄纵蛮横，无理取闹都是你纵容的！也是你教唆的她对我有这么大敌意吧。”
    有些事不说破，并不代表没看破，如果说以前还对李秀妍抱有一丝疑虑，那么现在她是彻彻底底的看透了这个人，虚伪，自私，贪婪，自大！
    遇到那贱人，不拿大嘴巴抽，贱人都不会有自知之明。
    顾晓愚句句逼人，句句都扎在李秀妍的心窝上，这一盆冷水，泼得她从头冷到脚。
    她闭着眼，站在原地，顾晓愚说得没错，一一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这个做母亲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如果不是顾晓愚嫁入战家，也不会有这些事，或许……或许她和熠聪如今早就重新组成一个美满的家庭了……
    “谁是战一一的家属，战一一的家属在哪？”手术室的门打开，护士跑出来大喊。
    李秀妍像受惊的猫，六神无主地冲过去，“我是，我是战一一的妈妈。”
    “听我说，病人现在情况非常危急，必须马上进行开颅手术，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三十，但如果不手术连活下来的几率连百分之一都没有，如果你同意的话，就请签字吧。”
    护士说完，李秀妍脑袋一片空白，差点晕倒在地，幸好被一旁的好心人扶了一把。
    “我要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疗设备！最好的药！全都给我最好的，听着，我有钱，不管花多少钱都可以，一定要救活我的女儿，只要她活下来就好，一定要救她，救活她……”大颗大颗的泪水滚落，李秀妍捂着嘴泣不成声，整个人都已经崩溃了，在护士的一再催促下，颤抖着手在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一幕真是看得叫人揪心，即便战一一不是战家的骨血，可她毕竟被当成战家的孩子养了十年，宠了十年，爱了十年，战熠聪甚至把她当成自己亲生骨肉一样，所以在查出战一一不是哥哥的孩子时，他也没有急于去揭穿，应该是舍不得的吧。
    顾晓愚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在助理怀里泣不成声的李秀妍，感觉可怜、可悲、又可气。
    她掏出电话打给赵彬，“赵彬，战一一出了车祸……”
    毕竟那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战熠聪曾深爱过的生命。
    赵彬接到顾晓愚的电话时刚下手术台，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他还不知道战一一不是战家的孩子这件事，有他在，李秀妍也算有了根主心骨。
    顾晓愚配合警察做好笔录后，就一直待在医院里，她不是想陪李秀妍，而是在等战一一，如果战熠聪在家，他也一定会这么做。
    十一个小时的手术惊心动魄，等得人心力交瘁，可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终于，在看着孩子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那一刻，顾晓愚一颗揪着的心慢慢松开。
    “孩子受到撞击太重，身上多处骨折，颅脑和内脏均有大面积出血，左侧脑骨粉碎性凹陷，现在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情况依旧很凶险，现在就看能不能平安渡过危险期了。”
    听完医生的话，李秀妍只觉天旋地转，直接晕厥过去，有助理在，顾晓愚也没理会，看着孩子被送进icu，心里酸酸的，不太是滋味。
    赵彬换了衣服拖着疲乏的身子出来，连着两台手术，持续工作了十五个小时，累得连大气儿都不想喘。
    “辛苦了，赵主任。”伴着温柔的问候声，一杯热乎的红糖水被递到面前。
    算起来，战熠聪这几个铁哥们都快被自己给麻烦个遍了，顾晓愚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赵彬接过红糖水，朝顾晓愚扯了扯嘴角，便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下去，补充完体力，才算有说话的劲儿。
    “战一一的情况不太好，怕是……”
    “孩子的命保不住么？”顾晓愚心一紧。
    “一半一半吧，可就算是命能保住，也没办法恢复正常了，颅脑伤得太重。”赵彬惋惜道。
    顾晓愚没再说什么，望了眼窗外，心事重重的眸色融入夜色之中，暗沉、幽远，半晌后，叹了口气，无奈却又不得不想开。
    “走吧，去吃点东西。”
    赵彬把一整杯红糖水喝完，两人就近随便找了家24小时粥店，吃了些清淡的，便散了，各自回家休息。
    一晚上，顾晓愚都没睡踏实，噩梦连连，眼看着战一一在自己的面前被撞飞出去，血肉模糊的，她怎么能睡得安稳，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刚睡了一小会，又让噩梦惊醒，醒来的时候，满头都是汗，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缓和了几秒，才注意到额头上有一只软软的小手正拿着手帕在给她擦汗。
    “妈妈，不怕，希希还有锅锅在，有希希和锅锅保护你，坏人不敢来的。”战晨希端着一脸的认真，一边给她擦汗，一边用软糯的声音说，像个小大人。
    战晨宇也趴在床上，用小手握着她的大手。
    两个孩子一边一个，顾晓愚左看看右看看，把晨宇和晨希一股脑地抱进怀里，内心像是被填满了一样，无比地踏实和满足。
    “妈妈，乖，你别怕，希希给你唱歌好不好？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
    妹妹摇头唱歌，哥哥给打节拍伴奏，两个孩子乖得叫人心窝里都暖化了。
    顾晓愚陪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会，突然想起小九被拘留了，安琪儿还一个人在医院呢，不放心打了个电话给护士站，可护士站的人却说安琪儿被她妈妈给带走了。
    小九把安琪儿给带走了？小九不是被拘留了么？
    挂了电话，顾晓愚心里隐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