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啊，你快过来吧，战秋又发病了，这回可严重了，我和老首长都弄不了她……啊，这个这个不行，别摔……”
    “咣——”
    “你们都是坏人，抢走我孩子的坏人！滚开！滚开……”
    果不其然，预感这东西好的不灵坏的灵。
    顾晓愚这边正吃着早饭呢，接到陈姑电话，片刻不敢耽搁，和爸妈简单交代了一声便往楼上跑换衣服。
    “让你爸和你一起去吧？”李秀妍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去，朝楼上喊。
    “行，那让我爸先下楼等我。”这个时候能有个人帮忙再好不过了，顾晓愚急匆匆上楼换了衣服便和顾建业一起开车赶往战家老宅。
    ……
    战秋的情况比顾晓愚想的还要糟糕。
    “啊……你们都滚……滚开……不要碰我，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女儿，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女儿……”
    顾晓愚和顾建业还没等上楼，就听见战秋嘶声力竭的喊叫还有凌乱的脚步声，以及不知道什么东西被摔到地上“乒乒乓乓”的声音，非常激烈。
    两人赶紧往楼上跑。
    “小秋，咱乖哈，别闹了，馨儿只是出去玩了，她很快就回来，你冷静点，别再伤了自己，冷静点……”陈姑忙活得满头是汗，好不容易抱住战秋，没想到战秋突然用力挣脱，陈姑老腰一闪，直接跌下楼梯。“啊……”
    “小陈——”
    木质的老式楼梯被撞击得“咣当咣当”响，顾晓愚冲上去的时候，陈姑已滚落在转角的平台上，好在意识还清醒。
    “陈姑，你怎么样？”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要害，顾晓愚不敢轻易上手。
    “哎呦，哎呦呦……我的腰，腰不敢动了。”陈姑试着想坐起来，可腰用不上劲，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陈姑，你先别乱动，我马上叫救护车。”楼梯这么陡，正常人摔下来骨头都得散架，更何况陈姑年纪又大了，哪经得起这么摔。
    顾晓愚说着忙掏出电话，楼上战秋还在闹腾着，顾建业已经上去了，听动静爷爷好像也摔倒了，真是叫人着急。
    “先别管我了，我没事，你赶紧上楼，别让小秋伤到了老首长。”陈姑咬着牙根道。
    这时电话已经接通了，顾晓愚简明地说了下伤者的情况，报了地址后便挂了电话。
    “王医生呢？不是说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么？”王医生是战秋的私人医生，这些年一直由他负责控制战秋的病情。
    像战秋现在的这种情况，不打一针镇定针怕是控制不了住的。
    “早打了，说是人在横南那边，回医院去取了药就过来，谁知道这人怎么还没来，真是急死人了……”
    “滚开！统统都给我滚开！你们都是坏人，你们要抢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你们把我的孩子抢走的，我的馨儿，我的馨儿，谁也抢不走，滚啊……”
    “咣——咚——”
    “小秋，你冷静点，你先把水壶给放下，别伤了自己……”
    楼上简直要乱成一锅粥了，战秋从小长大军区大院，年少参军，身体素质要比普通人要好得多，顾建业和战正北两个人根本弄不住她。
    顾晓愚跑上去的时候就见战秋神经兮兮地抱着个热水壶，滚烫的水洒出来把她的手都烫起泡了，她也不放手，还死死抱着那个热水壶，似抱着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警惕地盯着四周，生怕被谁抢走。
    看着这一幕，顾晓愚心头一酸，差点落下泪。
    她知道姑姑是把这水壶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就算把她的手烫烂了，她也不会放下。
    这就是一个母亲的爱。
    可惜姑姑的孩子不知道现在究竟在哪！
    “你们都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走开，走，走啊……”战秋抱着水壶一边小心翼翼地盯着三个人的动作，一边往后退。
    身后就是她的房间。
    “不要让她进房间。”战正北发话。
    顾晓愚这才回过神来，战秋抱着个热水壶，如果把自己一个人锁起来就危险了。
    现在该怎么办？要怎么办？！
    她的脑袋一片乱，就在战秋马上要退进房间的时候，顾晓愚突然叫了一声，“妈……”
    “妈，我放学了，饭做好了么？”
    见战秋似乎有反应，她又继续往下演。
    “你……你是谁？”战秋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慌乱无措，好似不太相信眼前所看见的。
    “妈，你怎么了？我都多大了，你还和我玩这种老掉牙的游戏，我是馨儿，田馨，快点啦，伦家要饿死了，你到底要不要给你女儿我做饭了？真是的，你要不给我做饭，我可走了，找同学出去吃了……”顾晓愚说着转身假装要下楼。
    战秋这才一脸慌乱地追上来，“馨儿，你是馨儿？”
    有反应就是好的！
    “妈，你到底给不给我做饭？不做饭你抱着个水壶干嘛！”顾晓愚转身，一副十六七少女的模样，感觉这辈子的演技都要用光了。
    好在这招很管用。
    “水壶？我怎么抱着个水壶……”战秋看着怀里的水壶，喃喃自语。
    顾晓愚趁机上前把水壶拿开，“哎呀，妈，你手怎么烫伤了，疼不疼啊？瞅瞅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战秋的脑袋都乱了，分不清现实，分不清幻觉，用力摇了摇头，眼前依旧是女孩乖巧的模样。
    女儿？是她的女儿么？
    她不知道，感觉是，又感觉不是，很恍惚……
    顾晓愚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战秋暂时不发作就好，能拖延一分钟算一分钟，“妈，我给你上药吧，来，你坐这，我去拿药箱给你上药，等会上完药咱们出去吃，今天就别在家做了。”
    战秋像丢了魂一样，被顾晓愚牵着坐到沙发上。
    顾建业和战正北在一旁看着，大气不敢出，都怕再刺激到战秋。
    顾晓愚找出药箱，一边碎碎念，说着一些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一边给战秋处理伤口，当然，她说的那些不过都是随口编出来迷惑战秋的。
    刚才情急之下想到这个办法的时候，她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会真的管用，暂时算是稳住了战秋。
    顾晓愚刚暗暗松了口气，一阵手机铃声又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