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愚下车，没想到后车上坐的人竟是战一一，还不到十岁的小姑娘打扮得却很成熟，穿了一身米色和蓝色相间的日系学院风套裙，留着齐头帘的长发，看上去像十三四岁的少女。
    此刻，战一一正抱着胳膊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她，“妖精鱼，我爸都和你离婚了，你还来我家干嘛？真特么不要脸！”
    顾晓愚记得上次见到战一一的时候，她还不是这个样子，也就几个月而已，战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也难怪战一一会变成这样。
    顾晓愚没理会她，径直走向司机，这个司机有些眼生，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之前貌似没见过。
    “是她让你撞的？”顾晓愚语气生冷。
    那个她自然是指战一一。
    司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掏了掏耳朵。
    战一一冲过来，恶狠狠地瞪着顾晓愚，“是我让他撞的，怎么的？你开的车是我爸的，是我们家的，我就撞你，你能怎么样？你这个杀人凶手！”
    顾晓愚终于知道为什么战一一对她的敌意要比之前更重了，是因为赵雅芝的事情，不用想，一定是李秀妍说了什么。
    跟个孩子犯不上较劲，何况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所以，顾晓愚选择沉默，转身要上车，战一一跑过去挡在她面前，不断出言挑衅，“做贼心虚了？怪不得我奶奶那么讨厌你，你就是个bitch！”
    从一个九岁的孩子口中说出这么难听的话，顾晓愚不由皱眉，可时间紧，她没时间废话。
    顾晓愚试图绕过战一一上车，这熊孩子死活挡着她，就是不让道。
    “你是想和我一直在这耗着么？”顾晓愚真的有些恼火了，但却不能表现出来她着急她生气，那样只会让熊孩子更得意，变本加厉的和她对抗。
    “你以为我很想理你么？我就是想让你滚！不准去我太爷爷家，没人想看见你，你心里没点逼数么？”战一一恶狠狠地说。
    身上的流氓气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年纪不大，脾气到不小，真是能把人活活气死。
    顾晓愚和她僵持不下，对个孩子又不能下重手，“行，我不去了，我回家总行了吧，让开！”
    她一把推开熊孩子，要上车，战一一差点摔倒，气急败坏地冲司机喊，“给我拦住她，不许她上车！”
    顾晓愚的手已经拉开车门，“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而且司机是直接用脚踹的。
    踹完，一脸得意道，“抱歉，我的小公举说不让你……”
    男人的脚还架在车门上，用自认为帅到无敌的姿势，然而，话没说完，顾晓愚便一脚劈了过去，干净利落，照着他的大腿根部，只听“咔擦”一声，下一秒，男子发出凄厉的惨叫，抱着被踢的大腿，整张脸都疼得扭曲了。
    “啊……我的腿断了，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从来没见过顾晓愚动手的熊孩子这功夫果断吓傻了，再加上顾晓愚此刻一脸的严肃冷厉，战一一吓得傻愣愣站在原地。
    这时，一辆亮黄色的跑车从路口转了过来，速度异常的快，战一一就站在距离顾晓愚两米远的地方，背对着车的方向。
    当顾晓愚意识到这辆飞速行驶的跑车是冲着他们来的时，她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冲上去要抓战一一躲开，被吓傻的熊孩子根本不知道顾晓愚是在救她，竟扭头就跑……
    “小心——”
    顾晓愚再要追已经来不及了，下一秒。
    “咣——”
    孩子幼小的身体直直被撞飞出去，落在地上时呈扭曲的姿势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浑身上下全都是血，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人样。
    车上，程珊珊一脚刹车定在那，手心冷汗津津，一片湿滑，脸上脖子上全都是汗珠，大口喘息着，眼球布满了血丝。
    明明撞的人是顾晓愚，为什么撞到了个孩子？她看不清那孩子是谁，只见一片血肉模糊，大概是已经没气了，动也不动。
    啊啊啊啊啊啊……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她明明看见顾晓愚在朝她得意的笑，所以她要猛踩油门，要撞死她，为什么会撞到的会别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程珊珊精神恍惚，感觉身边围着好多人，有粉丝，有朋友，有一起拍戏的演员，他们在骂她，在嘲笑她，在撕扯她……她头晕目眩，手脚冰冷，直到听见警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
    半个小时后，市人民医院，战一一被推进手术室，幽静的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
    “一一，我的孩子怎么样了？一一……”李秀妍慌乱地冲到手术室门口时，手术室的门正好合上，远远地看见孩子浑身都是血，李秀妍只觉整个人都瘫软了，无力地靠在手术室的大门上，没了魂儿一样，半晌，在看见正在和警察交谈的顾晓愚时，顿时回过神，怒气冲天地直冲过去，抬手就要甩顾晓愚一巴掌。
    好在顾晓愚反应快，在巴掌落下前擒住她的手腕。
    办案的警察一见这情况，赶紧解释情况，“你是孩子的母亲吧？别误会，这位不是肇事者，肇事者已经抓起来了。”
    “那她为什么会在这？”接到电话的时候，李秀妍正在开会，只听说一一出了车祸，没问清是怎么回事，就立刻赶了过来。
    “她是目击者，也是她帮忙叫的救护车，哦，对，你们应该认识吧？”办案的警察突然想起刚才目击者好像说了一嘴。
    “这不可能，为什么会这么巧，一一被车撞，你就刚好在？”想着孩子满身是血的一幕，李秀妍情绪激动，难以控制。
    “是一一让司机追尾了我的车，我下车查看，才发现后面车上坐的是她。”顾晓愚甩开李秀妍的手，如实说。
    战一一被撞成重伤危在旦夕，这是她不想看见的，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一条生命，就算是熊孩子不懂事，可也不该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知道小九想撞的人是她，不是战一一，这熊孩子是替她躺枪了，她心里也不好受。
    “肇事者是什么人？”李秀妍反应极快，突然问警察。
    “是个女明星，你应该知道，叫程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