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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菊脸上五彩斑斓又青又肿,眼睛被挤得只剩一条缝,她吐出一颗带血的牙冷笑:哈,孙宝山老娘看错你了,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打我?我说没有被糟蹋你肯定不信!
她此刻的心比寒冬腊月的天还冷,王翠菊实在不明白短短一小时内,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自己会遭遇这种事?
老子问你儿子在哪儿?!孙宝山眼里的暴怒愈加旺盛,手上的劲儿越来越大,王翠菊翻着白眼说不出话。
嘭!
门猛然被人从外往内一脚踢倒,一个高大的男人怒气冲冲揪着孙宝山衣领一把拎起,狠狠甩出去,欺身上前压在身下抡拳猛揍,等打够了男人才骂道:龟孙子把我媳妇弄流产!要不是老子上有老下有小,今天非弄死你个孬种不可!
男人朝他吐了一口浓痰才甩手走,门外呼呼地冷风吹进来,孙宝山仰面朝天愣愣望着屋顶,今天是怎么了?本来开开心心回来给儿子过生辰,他转头盯着地上面目狰狞的女人都怪这贱女人!
哇哇哇!
孩子的哭声将孙宝山惊醒,他艰难地撑起身子走进里屋,瞧见儿子安好无恙地躺在床上,孙宝山笑了,儿子啊,他唯一的儿子。
云落背着弟弟快步走出家属院,中午家家户户忙着做饭吃饭,天气冷肚子饿,往来的人皆是行色匆匆赶回家,因此云落并没有引起旁人注意。
虽然背上的小家伙很轻,但云落自己也很瘦啊,貌似今天还没来得及吃午餐呢,她的步子有些虚软无力,路才走了一半额头上便密布汗珠,但她不敢停下。
云落咬着牙吭哧吭哧地往前走,又走了一里路总算到达车站,下午一点发往清水镇的车只剩最后一班,此刻车站内人影寥寥无几。
回头看了一眼即将出发的班车,她集中注意力对售票员使用了神识扰乱,趁对方有些呆愣之际,云落拿起桌上的印章往自己和弟弟手背上分别按了个戳。
这次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他仔细检查了云落姐弟手上的戳便挥手放行,他从未想过会有小孩子敢自己坐车,只以为是车上谁家的孩子,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车子一路驶出发清水镇。
云落依然坐最后一排,她把弟弟安置在靠窗那面,从兜里拿出已经变冷的肉包,幸亏是冷的,不然香味儿会飘满整个车内,她一个人出门在外,必须低调再低调,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也不知道他究竟饿了多久,这么小肠胃应该受不了太冰的食物,云落把包子放进贴身的单衣,凉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等包子变温热时,她将小家伙抱在腿上喂他,他没吃递到嘴边的包子,只是呆愣愣看着云落,云落心里发酸,摸摸他稀疏发黄的头发,温柔地哄道:乖,张嘴,姐姐喂。
云落只喂了他半个包子,这个时代的人还很实在,一个包子就够一个成年女性吃饱,姐弟俩儿吃一个正好。
车子晃晃悠悠地行进着,她把弟弟抱在怀里头一歪睡了过去,醒来睁开眼便撞进一双纯真的黑眸中,云落微微一笑:小家伙不困呀,刚刚姐姐流口水没?
清水镇到啦,大家准备下车!司机提醒着车上的乘客,车子停了下来,云落连忙抱起小家伙下了车。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应该是下午三点左右,还来得及赶回去,镇上并没有专门到蒲柳村的车子,她思忖了会儿抬腿朝收购站走去。
阿落?
熟悉地声音在背后响起,云落停下回头看去,疑惑道:白哥哥你怎么在镇上?
这不是来给我娘抓药嘛,话说你怎么也在镇上,自己来的?俞少白推着自行车,前后左右打量了一圈,也没看到罗美芳。
云落沉默良久,她需要一个帮手,眼前的少年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于是她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说你什么好呢?胆大包天又机智过人的小丫头!
俞少白不禁为她捏了一把冷汗,一个十岁的女孩竟然敢单枪匹马往县城找回自己弟弟,他真想训斥她又想称赞她,实在是太让人担心。
白哥哥来帮我背一下,胳膊好酸!云落嘻嘻一笑,转移话题。
原本安静的小家伙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嘴巴一瘪眼里堆满了晶莹的泪水,他死死抱住云落的脖颈不放,姐姐,不要!
这是云落见他目前为止第一次开口,瞧着他泫然欲泣地小脸,云落心软了,歉意地看了一眼俞少白。
没事,你抱紧他坐前面,我们这就回去。俞少白尴尬地摸摸鼻子,自己看起来很可怕么?
太阳渐渐西下,阳光斜斜打在三人身上,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路两旁是被厚雪覆盖的农田以及山林,三人到达村口时已天黑。
这样吧,你先把他放我家,你总不能就这样抱回去,我们计划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俞少白停下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云落点点头,是得先回去问问母亲再做打算。
幸好现在天黑又是晚饭时间,村子里也没路灯,方便云落行事,进了俞家她没时间向俞乐吟解释,只是把小家伙放在凳子上,认真地看着他说:你乖乖听话,等姐姐回来,不要闹婶子和白哥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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