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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又烤了几分钟,等手不那么僵硬时,她拿起白天编了一半的茅窝子,借着闪烁的光动作极快编着。
虽然不想罗美芳那么辛苦,但云落没有阻止她,不辛苦就只能喝西北风去,想过好日子在哪个年代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叹气闭上眼,神识之力向着堂屋而去。
堂屋门紧闭,云富贵父子三人和何大海围着火盆商议着什么,云落集中注意力听着。
何大海严肃着脸道:上面已经传来消息,咱们清水人民公社革委会要从各生产大队上挑选两名社员,参加公社组织的全无敌战斗队,在这个寒冷的冬季,革命的春风将吹遍大地,革命无罪造反有理!
云落暗惊,这、这不是红,卫兵么?一九六七年正是那场运动火热的开端,全国各地即将轰轰烈烈地加入这场身不由己的革命中,红色的飓风将在两三年内刮遍人们生活的这片热土。
听到这儿,云建兵云建伟兄弟俩儿眼睛蓦地亮了起来,眼中倒映着火光的忽明忽暗,仿佛黑暗丛林中冒着绿光的捕食者。
他们有幸见识过一次战斗队队员批\斗那些被下放到蒲柳生产大队改造的右\派分子,那叫一个威风啊!当时便已经心生向往,而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机会放在自己面前,他们心里瞬间活络火热了起来。
面对云家两兄弟火热的视线,何大海淡淡一笑:我本来就是村干部,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消息我已经给你们说了,至于民兵连长丁惠民和大队长李国梁还有于海林那老家伙那儿,你们得自己看着办,这事估计过几天就会通知下来。
云建兵急了,拉住何大海急急道:大海哥,你可得帮帮我们啊!
这时一直没吭气的云富贵发话了,他用烟斗敲敲火盆:行了!你们大海哥能帮肯定会帮你们说话,这事大海确实做不了主,我会考虑的。
云富贵人老成精,他听懂了女婿的话中未尽之意,人员挑选肯定是由丁惠民李国梁几人商议的,到时候也许还会叫上村妇女主任邢满凤,不过真正的决定权还是在于海林手上。
每个生产大队只有两个名额,自家如果能拿下一个就不错了,云富贵一双浑浊的老眼在两个儿子之间隐晦地打量了一圈,心里暗暗寻思着。
天黑雪大路滑,大海你和阿梅早点回去吧,有啥事爹再找你。云富贵拍拍何大海肩膀,起身朝屋里走去。
母女俩正聊得起劲儿,云雪梅见父亲进屋也明白该回去了:娘,过几天我再来看你,爹,那我走了啊。
大海哥,我送你。云建伟连忙提着防风灯追上何大海,云建兵心里暗骂弟弟马屁精,却也不甘落后跟了上去。
目送人走远后,兄弟俩互相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各自回房,心里盘算着如何说服云富贵帮自己。
海哥,你看我家两个哥哥有可能被选上么?云雪梅喘着气,娇滴滴地问道。
黑暗中何大海脸上带着一抹嘲弄地笑:悬!谁知道你家老头有没有关系,舍不舍得拿出能打动于海林的东西呢?行了,你别管了,这事你管不了。
可是......
风中传来何大海有些不耐的声音:没有可是,我仁至义尽,你不要再提。
云雪梅不讲话了,与何大海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她已经摸准了他的脾气,心中暗想一会儿回去炕上好好表现,最好年底能怀上孩子,想到这儿她眼里闪着 幽幽的光,神情极为妩媚。
云落已经睡着,每次使用了神识都会很疲惫,罗美芳时不时抬头瞧一眼呼吸平稳的女儿,然后又低着头继续手上的活儿。
娘家借来的钱她希望能在过年前还上,毕竟娘家兄弟其实也不好过,孩子太多。
翌日,在东方红的歌声中,云落醒了过来,简单洗漱后,她捡起角落里的芦苇花动起手来,这几日她缠着罗美芳教会了自己编茅窝子,她也想帮母亲减轻负担。
广播里依旧是播报员昂扬澎湃的声音:向先进生产者学习,坚决反对□□!mao主席万岁,人民公社万岁!听mao主席的话,去农村安家落户!我们生在城市长大,心要在农村炼红!
听着广播里的内容,想着昨晚何大海说的话,云落不由得手慢了下来,红色浪潮要席卷过来了吗?
她又仔细回忆了一遍原书,蒲柳村是有两个人被选去当红,卫兵了,谁呢?她只知道其中一个......是何大海的弟弟何小江。
何小江何许人也?
村里游手好闲的老光棍一个,其实人不到二十八岁,不过这个年龄在现在那可是大龄男青年了,况且他不务正业又好吃懒做,要不是有哥哥何大海照拂,他哪能过得那么滋润。
这种人当了红,卫兵简直是个超级祸害啊,云落摇头叹气。
有没有可能阻止他被选上,免得他将来为祸乡邻,不过何大海究竟使了什么手段让于海林同意呢?
临近年关又是农闲,明天队里要用牛车拉着大家上清水镇,准备去供销社买年货。
广播播完时,云落也编好了一双,她欢喜地看了半天,满意得不得了,不知道能卖多少钱一双呢?
☆、14.快跳到碗里来!(捉虫)
早上十点半吃过饭,罗美芳无论如何也不让她编草鞋:哎哟,你可别糟蹋娘的芦花了,要是没事做找你花生姐或者招娣她们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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