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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安云栋与邱一程同时出现在这里,这让我意识到,这两个人或许早已相识。
安总。
安云栋向邱一程漫不经心点一点头,抬头看了看医院的方向,稍皱了皱眉。
我可不认为他对我有什么兄弟之情。果然,他的下一句话让我心里一跳:安非醒了。
邱一程呼吸一顿。
事故报告我已经看过,如果不是安非在最后调转方向,现在躺在那里的,应该是你。
我赶紧去看邱一程的表情。他一向是个心软的人,听到安云栋的话,眼色暗了暗,涩声说:我知道抱歉。
真奇怪,我曾经多希望他能对我心怀愧疚,能对我感恩戴德,可如今他真的情绪流露,我竟然没有太开心,只是很舍不得,心里酸酸胀胀的。
如果他会难过,那还是不要太感激我好了。
我正在这样想,就听安云栋说: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摆脱安非,现在是个机会。
邱一程一怔。我也一怔。
安非失忆了。安云栋说,语气平淡得好像在说自己的衬衫脏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有所耳闻,也教训过他,只是他屡教不改。同为安家人,我对你道一声抱歉,今后会约束好他,不去纠缠你。
你不让我见他?
安云栋淡淡看了邱一程一眼:你是个聪明人,有理想,也有野心,该明白自己应当做什么。他住院的第一天,你并没有出现。我想,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既然给不了他想要的,就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邱一程沉默。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好,谢谢。
突然间,我一下子弯下了腰,因为不知道哪里突然疼了起来,好像安云栋揍我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疼不对,那个时候应该很痛,安云栋对我可不会下不了手,只是我那时特别傻逼特别中二地觉得自己是在为爱牺牲,所以就不怎么觉得。
我洒了那么多血出去,便是块沙地,也该稍微湿一点。可他这块却是水泥地,就是长不出我想要的东西,哪怕我把命扔进去,他也只是感激,没有萌生哪怕一点点爱意。
我本以为他是座冰山,可原来是我眼拙。这个人一定是钻石做的,不然,怎么会捂都捂不化呢?
安云栋离开了,应该是去看望我。邱一程默默坐回长椅上,又点了一支烟。
公园里起了风,杨树叶哗啦啦响,不远处的池塘里,蛙鸣一阵高过一阵。我这才发现这个公园其实很吵,并不安静。
我几次开口,想对邱一程说我不喜欢你了,却都被其他声音盖了过去,最终也没有清楚地说出来。
夜更深了。邱一程起身,我下意识跟着他,浑浑噩噩飘在他身后。
没办法,我已经投入了这么多年,哪怕是单方面付出,也已经成了习惯。让我一下子就放弃掉,我真的做不到。
公园外停着一辆车。邱一程坐进去,我飘进车后座,看到司机是他的经纪人梁细。
我对梁细这个人印象不错,他不仅业务过硬,还经常偷偷给我通风报信,邱一程遇到躲不过的应酬时也会提前通知我。我过年时给他发的红包特别多。
结果,这个家伙一开口,就彻底打碎了我以往对他的所有好印象:安总怎么说的?他答应了?你说你也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安非那家伙多能死缠烂打,我看这一次,你是彻底摆脱不掉他了。
好呀,这个混蛋!我的红包还不如包给路边的流浪狗!狗都知道冲我摇摇尾巴,这个家伙只会在背后说我坏话!
没有。邱一程摇摇头说,我没在第一时间看望安非,他不准我见他。
梁细明显松了口气,可看着邱一程的表情,犹豫片刻,开口道:安总也真是的,这阵子你天天都守到天黑,诚意也是足够了。更何况那天情况特殊,你亲弟弟进了局子,你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
我的心猛地跳了起来。
从心如死灰,到死灰复燃,居然只需要半句话的时间。
邱一程每天都来这里,是在看我?
幸福来得太快,我有些不敢相信。
他只会认为是借口。邱一程低声说,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我想见他,又不敢见他。
真是傻瓜,不敢见我就走嘛,何必要坐在公园里喂蚊子呢?反正你又不是医生,也不能抢救我对了,我想起了我身上骨裂的肋骨,好像就是在被邱一程抢救的过程中弄伤的。
不能见他,不是好事吗?你可不要告诉我,你突然间就弯了啊。梁细扯了扯嘴角,我看出他笑得很勉强。
邱一程说:我想跟他说句谢谢。
梁细啧了一声,扭头看着他:听我一句劝,就算你能接受男人,也别找安非。他就是个绣花枕头,对你的事业没什么帮助,也就能替你挡挡应酬,还得担心他让人占便宜。
靠,我有那么没用吗?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没用,要让邱一程去陪那些老头子喝酒应酬,我看他们都不怀好意,如果不是我,邱一程早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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