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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若好歹是名义上的“通房婢女”。
她不在意!
舒清桐感受到一股浓烈的不满情绪,目光略过杭若幸灾乐祸的眼神,直觉被这女人摆了一道。
她已知他们是做戏给安阴看,私下其实清清白白并无逾越,不过……他还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
舒清桐暗想,他这气呼呼的样子,莫不是觉得她不在意他有没有别的女人?
她当然在意。
舒家满门忠烈,男人皆重情重信,她见惯长辈兄嫂刻骨铭心的情谊,自不会与花心滥情之人结一世情缘,祖父看上卫元洲,也是欣赏他一身铁骨稳重自持。
舒清桐暗地了解过郑煜堂,他一贯犀利擅辩政见卓然,虽为文官,行事作风却雷厉风行快意恩仇,若为初识,会觉他是个未谙世事的初生牛犊,一顿乱撞,接触深了,便知他看似尖锐简单的攻击,都铺满了幽深城府中掏出来的算计。
换言之,他从不让自己受窝囊气。
可眼下,
他忽然生气,薄唇紧抿,欲言又止委委屈屈的样子……
可爱到姥姥家了。
舒清桐两颊发烫,想笑又不敢笑:“你我……尚无名分,我不好做主,杭若姑娘就不同了,她……”是你的戏搭子呀。
“也是。”郑煜堂挤着嘴角,皮笑肉不笑:“杭若是我的近身婢女,每晚都会伺候我,我十分中意她,她是要摸我还是亲我,问你作甚。”
杭若一怔,求生欲暴涨,连忙道:“只是顺气,没有要亲要摸。”
郑煜堂直接转过身,宽大结实的背对着杭若:“顺!”
舒清桐起先并没多想,可哪有真心喜爱一个人,会不在意他对别人的夸赞亲近?
假的也不行!
气话也不行!
她瞪着郑煜堂的背,小脾气也上来了:“给他顺!”
杭若:……
她一时兴起开个玩笑,有意在两人面前挑明关系,说声抱歉然后干净退场,可她再聪明通透,还是低估了初浸情爱中的男女……到底有多幼稚。
杭若:好像玩脱了。
郑煜堂的气是从看台上就存着的,此刻他浑身紧绷,目光却盯着映在地上的影子,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的心有多大。
倒影里,杭若迟疑伸出手要给他顺气,有些人无动于衷。
手影慢慢没入他的影子里,郑煜堂忍无可忍,猛地往前一躲,咬牙认输:“不必了……”
纵然她心大,他也不愿真的跟别人亲昵来气她。
男人不当这样没有肚量。
早晚是他的人,该怎么正确霸占夫君,他慢慢教就是。
下一刻,一只手落在他背上,轻轻为他顺气,郑煜堂惊惶转身望向杭若,却见她垂手而立站在一步之外,抚背的是另一个。
郑煜堂强行压下争先恐后涌出来的满足与喜悦,挑起眉毛,“嗯?怎么是你。”
舒清桐气笑了,往他后背“啪”的一拍:“游船之上,你与杭若姑娘牵手传情时可不见这般抗拒,装什么纯情。”嘴上在说,手上没停,为他一下一下顺气。
郑煜堂五脏六腑俱震,体内冷暖之气相撞,猛咳几声:“那是……”演的。
杭若悠悠转头望向远方。
下一刻,男人的手掌伸了过来。
舒清桐眼神微动,挑眼看着:“做什么?”
郑煜堂往她身边挪动,让她更容易顺背,一本正经道:“我忘了哪只手摸得,你看着打吧。”
舒清桐转开脸,眼中溢满了笑,少顷又转回来,笑容悉数压下,正色道:“真给我打?我打人很疼。”
郑煜堂大方递进一双漂亮的手。
舒清桐咬唇,当真一掌拍下去。
啪的一声,女人柔软的手掌陷入一双大手中,被紧紧握住。
郑煜堂将她拉过来,自己也倾身过去,温热气息停在她的耳畔:“这样打如何解气,若我负你,愿被岳
丈舅哥们削手断足,你若愿意,可以写在婚书里。”
舒清桐浑身一震。
婚书乃是男女双方缔结姻缘成为夫妻的信物,大齐广开教学整改科举,寒门庶族凭实力也能在朝中占据一席之地自成一派,偶有庶族子弟因才能出众被望族青睐招婿,但不被完全信任,就会在婚书上多加一些承诺与条件,类似公主驸马受到的约束那般,若有违背辜负佳人,岳家真刀真枪抢回女儿,喜事变丧事也是有先例的。
婚书为证,诺言凿凿,打死都行。
这种事多发生在男方势微高攀的情况下,郑煜堂姿容不俗才能出众,是标准的佳婿,多的是人捧着女儿求他迎娶,他根本无需在婚书上作保。
可他不仅说了,还是这样血淋淋的重诺,丝毫不忌讳。
竟叫她遇上一个这样的男人。
舒清桐低笑,一个字一个字咬在他的耳畔:“有朝一日,若我负了你,黥面断发任君挑选,你若愿意,一并写进婚书吧。”
话毕,她忽然在他侧脸“啾”了一下,飞快退开,笑看男人脸上的震惊与意外。
郑煜堂心跳飞快,自心底涌出一股复杂的情绪来,这情绪轻易盖过了药粉对身体的作祟,侵占了全部的思想和感觉。
从来只有男人对女人山盟海誓,甜言蜜语,少有女人对男人做出承诺。
她并未将自己放在单方面被爱护照顾的位置,她鲜活独立,有想有感,敢爱敢恨,他给与多少爱与承诺,她就敢回馈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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