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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儿还要在您膝下尽孝。”
“孙儿知道错了,您千万别把孙儿送出府!”
“我是您唯一嫡亲的孙儿啊!”
贾珍一阵哭叫声中,两名家丁一拥而上,三下两下就制服了拼命挣扎的贾珍。附近就是宁府的后门,这时门已洞开,门外正泊着车驾,这两个家丁直接押着贾珍,出府,上车,离开,一点儿都没耽搁。
贾珍扯开了嗓子大叫,想要祈求贾代化的怜悯,甚至想唤醒其他宁府的人,来一起帮他求求情。无奈现在时间太早,绝大多数人还沉浸在梦乡之中。
贾珍就这么孤立无援地送上车驾,直奔城外清虚观,从此由他老子押着,修习清心寡欲的“无情道”。
贾代化就这么一直立在宁府门口,目送载着贾珍的车驾离去。
贾代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贾代化身后,低声唤了一句:“大哥——”
贾代化低下头,默然半晌,这才转过身面对堂弟,微笑着道:“这确实怪我,将珍儿太过娇惯。”
“而且他一早拿定了我的心思,只道他是宁国府唯一的继承人,我和他父亲都不会把他怎么样。”贾代化的话语里终于透出些心酸,“其实他哪里知道,我从族中随意过继一个子弟,入主宁府,是多么简单的事。”
从操作上来看确实是可行的,但是这做主的人心里有多么不好过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贾代善眼见着堂兄把亲孙子放逐,却又不好劝说,只能低头把散落在地上的空白书本和包袱皮一一捡拾起来。最终他开口说:“大哥,你放心,我瞅放儿是个重感情的孩子,将来他一定会顾念与贾府的这份香火情谊。”
贾代化点点头:“放儿的秉性我也相信……只可惜有些人永远没办法明白,是放儿的就是放儿的,别人根本就无法越过他。”
“这是血脉决定的。”宁国公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
潇湘馆和宁府里发生的这些事贾放丝毫不知,毕竟藏书室里书架上即使少了也不会显示,而是会自动填充。
他只管忙着芦雪广的建设,并且按照贾代善说的,为皇帝巡园做着准备。
他正在做一件这个时空的工匠们偶尔会做的东西,并且把这个作为大观园的象征,呈现给皇帝看,好让对方知道,这座园子凝聚了多少匠心。
因为这个原因,桃源寨那里,他去的次数频率有点儿低——但是有一件事他不能不去:青坊河大桥很快就要落成了,他必须去检查工程质量,并且主持一下落成典礼。
毕竟这青坊河大桥是村里第一次动用了五个行政村的力量,一起修建的公共设施。青坊河大桥的落成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桃源村的老村长还提了一项建议,想要请隔壁县城的县太爷到本地来看一看。
桃源寨和周围的州县的所有制形式不太一样。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桃源寨是皇帝封给贾放的封地,而其他州县是皇帝还没封出去的地。其他州县的土地大多数属于地主、富绅,以及很小的一部分自由民。除了可耕地之外的其他土地,则都是官府所有,私人不得随意开发。
原本桃源寨和周围州县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随着新移民的到来,桃源寨越来越有与外界往来的需要和动力。
再加上桃源寨开始办集,又修建了桥梁之类的公共工程,桃源寨想要提高自己的知名度,也确实是时候了。
陶村长算是地头蛇,这么多年下来,也与外头的县镇有些联系,这件事就交给他去办了。
贾放则专心负责对工程质量的验收。他不得不承认: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有能工巧匠。
青坊河大桥建设期间,他贾放多数时间没有在场,只是带着大家伙儿做了两次实验,将基本方法教给众人,具体的活计,打地基,浇灌桥墩,安装桥面……期间还需在上游拦截水流等等,这些都是施工队自己完成的。
贾放一路检查下来,工程质量完成得非常高,从头至尾都贯彻了他的设计思路:
青坊河大桥,六座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桥墩,每座桥墩接触水面的部分都修建成梭形,既利于水流快速通过,减少流水对桥墩的冲击,也能避免往来船只、竹筏对桥梁的冲击。
木制的桥面不算特别宽,可以保证四五个人并行通过。桥面的坡度也不甚高,手推车可以很轻松地通过此处。
桥面在投入使用之前完成了各种测试,其中一项被贾放称作“静载测试”。为此,寨子里把能用上的重物都堆上了桥面。
寨子里的乡民原本还很担心,自家的石磨碾子,会不会也像那天被用来做实验的石磨一样被撞碎——但这种担心没有成为现实。各家的石磨都只是安安静静地堆在桥面上,堆了整整两天。
“这样就行了吗?”把自家石磨领回去的时候,乡民们好奇地问施工队成员。
“行了!”施工队里专门负责测量的测绘员打起了包票。“咱们把这么多重物一起堆在桥面上,堆了两天。曹七哥一直在拿贾三爷给的水平仪量那桥面的高度。这么重的重物,这么久的时间,桥面高度都没有变化,这应当是——行啦!”
在工程建设过程中,贾放给他们带去的几项小工具,水平仪和角度测量仪之类,也起到了很大作用。
这些小工具当然是百工坊出品,只不过贾放找上百工坊的时候才知道,这些工具在这个时空都已经存在,只是没有现代的简便好用。所以贾放“指点”了一下工匠们将这些现成的工具加以改进,成了现在在测绘员手里的各种小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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