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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对面那家酒楼,自打一进来就处处学我,厨子从我这儿挖角,楼里的布置处处跟晚晴楼学样儿,以为和我学得一样了就能和我一样挣钱。子放,对方把楼卖给你们家,我可并不奇怪。”
贾放听着,依稀觉得水宪是在解说良性竞争与恶性竞争的区别。这些生意经,水宪想必是早就参透了。
“今日你肯来和我说这些话,我心里自是舒坦。”水宪在送贾放之前说了这番话,“不过,你既然在支使我的工匠做东西,那么也请不要忘记了,做完之后给我留一套,让我见识见识。”
“那是自然!”贾放向水宪抱拳告辞,自己熟门熟路地沿着游廊,离开北静王府。
水宪则站在“与谁同坐轩”里,望着贾放离去的背影,任凭身后的厨娘与道童把各种器皿收起,微微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忽然,水宪爽朗地长笑一声,开口诵道:“还知么,自从添个,风月平分破。①”
贾放远远地听见,也回头向水宪远远地招了招手,这才再次转身离开。
水宪再难忍住满怀的笑意,转回头,望着庭轩自己的手书,心中的畅快难以言说:“与谁同坐轩,与谁同坐,与谁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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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放心情也很好,他独自回到荣府,问了一声,说是赦大爷早已经回府了,那院也安安静静的,显然贾赦已经安抚好了张氏,告诉她那确实是一件“旺铺”了。
贾放惦记着园子里的工程,脚步匆匆,重又回到大观园中。按照日程,大观园中的蘅芜苑,主体建筑应该已经成型了。不过具体的建园事务,园子里的工人都比较靠谱,而且有双文在那里盯着,应该出不了岔子。
谁知他一回到园中,远远地就听到一阵嚎哭声传来。贾放仔细一听,知道是福丫。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工程事故?”与这小丫头相处的时日越长,贾放就越把这小丫头当个小妹妹看,从不把她当丫鬟。这时听见哭声,贾放一阵后悔:不应该把福丫放进还在修整的园子,她年纪小,太容易磕着碰着了。
贾放一急,当即循声找了过去,很快找到了福丫,已经是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双文正在哄她。
“三爷,福丫不晓得在这蘅芜苑附近吃了什么果子,吃完就嚷疼,怎么劝都劝不住,哭成这样……”双文从旁解释。
贾放却看出了端倪:“福丫,别动,别掩嘴,让我看看,你的嘴怎么肿了?”
贾放在影视剧中看过“香肠嘴”,福丫现在是没有那么夸张,但也可以看出她一张樱桃小口肿起了一圈。
贾放赶紧问:“你究竟吃了什么,吃的多不多?还有吗?快拿出来……”
福丫哭哭啼啼地从自己怀里摸出了一串颜色鲜艳的红果,塞到贾放手里。
贾放举起来对光看看,然后又凑到鼻子旁边闻闻。他突然来了点儿灵感。
“三爷,别——”双文赶紧劝。她想这万一是啥毒果子,这边一个还哭哭啼啼地没劝好,别另一个又中毒了。
贾放却直接把这东西放到嘴边,轻轻地嚼了嚼,接着便不可抑制地放声大笑。
双文顿时傻眼了:为啥同一件果子,一个吃了之后哭,一个吃了之后笑啊!
却只听贾放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是辣椒,辣椒啊!”
第79章
福丫从蘅芜苑里找到的红色果实, 细细长长,尖端有个翘起的“J”型弯钩,看起来妖艳而危险, 但贾放的心,却欢喜得快要爆开似的。
这是二荆条, 二荆条辣椒啊!
酸酸辣辣的泡菜就要有了, 咕嘟咕嘟吐着泡泡的红油火锅就要有了!
他想念了那么久的辣子、辣酱、辣椒油, 在这一瞬间似乎全部降临他身边。
“福丫, 好孩子, 这些果子你从哪里找到的?”贾放弯腰看着福丫, 一看便打消了“乘胜追击”, 马上去找寻这些辣椒的冲动。
福丫双眼通红,嘴唇肿起,显得痛苦难耐。
他在现代的时候就已经了解:这辣椒的“辣”不是一种味觉, 而是一种与热混合在一处的痛觉。小孩子对这种痛觉尤其敏感。
福丫想必是看到这种果实红艳艳的十分好看, 所以咬了一大口, 而且伸手去抹嘴,抹了嘴之后又摸眼睛,现在铁定正难受着。
贾放立即放弃了带福丫去寻辣椒的念头,马上说:“走,咱们快出园子。双文,你别给她擦了, 越擦她越疼。”
双文在不断地用帕子给福丫擦眼泪,想必那帕子上也沾上了辛辣的物质, 那便真是越擦越刺激,难怪福丫在不断地流眼泪,哭成了个小可怜。
“双文, 你去瞅瞅厨房里,有没有牛乳或者是羊乳,就说是我想喝。”贾放继续指挥。
双文乖觉地点点头,现如今她若是要去大厨房拿东西,只要是打着贾放的幌子,对方便会大行方便。
贾放则牵着福丫,把这么个哭哭啼啼的小可怜带回院里,安慰了被吓到的孙氏,等双文回来之后给福丫灌了点羊乳,一边说:“辣椒素可溶于脂质,你要是不怕,喝油其实也能解辣的。”
双文苦笑着说:“跟大厨房的人说您想喝牛乳羊乳还说得通,说您要喝油……”
贾放:……也是!
好不容易哄好了福丫,问过她,确定这小妮子口中头上脸上都不再疼了,贾放才松了一口气,从袖口里取出刚刚福丫递出来的二荆条,仔细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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