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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放被迫开口了——他可能确实不太能接受只有这三样的豆腐花。
“再给我加一点点香醋,没有香醋陈醋也行,有芫荽吗?还有小葱?这两样都有?那太好了,请都剁成碎末给我加上一小把。大蒜么……大蒜还是先别加了。我想想还有啥?”
“南乳有吗?虾皮有吗?花生碎有吗?韭菜花儿有吗?”
贾放问得那厨娘面红耳赤,颤声道:“这位小公子,您慢慢说,我一点一点记。”
折腾了好一番功夫,那厨娘才闹明白,南乳就是加入红曲的一种腐乳,而贾放口中的韭菜花儿,是指经过腌制的韭菜花酱。
“这两种……会好吃吗?”厨娘犹犹豫豫地说。
贾放爽朗一笑,道:“这两种没有也没事……”
那厨娘却说:“南乳没有,白腐乳倒有些,韭菜花儿酱没有,但还有些腌渍的韭菜……只不过,都是我们下人用来下白饭白粥的小菜,不晓得……”
厨娘的意思显然觉得贵贱有别,她们平日里吃的佐粥小菜,似乎没法儿登上大雅之堂。
水宪却代贾放做了主:“没事……尽管拿来。本王也想尝尝。”
贾放:?
他赶紧解释:“对不住,我只是口味比较重,比不得子衡口味清淡。”
水宪却遥遥头:“我不信,许是你比较会吃。”
贾放:……
少时那厨娘真的把贾放提到的所有佐料都取了来,腐乳和韭菜酱都让贾放闻了闻,尝了尝。最终贾放放弃了腐乳,选了韭菜酱、虾皮、小葱、芫荽(也就是香菜)、花生碎和芝麻,再加上醋、酱油和香油,请那位厨娘调出了一碗无比还原他以前口味的豆花。
水宪轻轻一摆下巴,那厨娘竟又一模一样地调了一碗,递到水宪面前。贾放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各种佐料调和到一处,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接下来水宪的表情十分精彩,贾放认为他一定是被这种口味刺激到了。只见他刷地闭上了眼,微微涨红了脸,双唇紧紧地抿着。贾放十分担心这位下一秒会吐出来。
他也尝过了自己那份豆花,其中韭菜酱的味道确实比较重,十分辛辣。不过贾放心想:只是韭菜酱就这样,那要是以后尝到了辣椒,那这位还不得上天去?
但此刻贾放只能焦急地问那厨娘:“有茶吗?”
厨娘登时慌了手脚,旁边一直不见动静的道童,这时却终于云淡风轻地拿出了茶盅,送到水宪手边,轻轻地揭了盖子。
水宪却恰如其时地缓过来了,从道童摇了摇手,自如地笑道:“子放的口味,果然是有点重——不过仔细品味,却觉得众妙纷至。除了豆花柔滑以外,还能品味到其他质感,佐料十分出彩,却丝毫不掩豆花的香气,算是相得益彰。”
“子放,我猜得没错,你是个懂吃,会吃的人。”
贾放十分汗颜,说:“原不是什么金贵口味,只是我已经习惯这些味道了。”
这可能得算是劳动人民的口味吧。
“不不,口味怎么会有贵贱之分?口味只有是否适合食材、节令、天气……人的心情。”水宪这话说得,极合贾放的胃口。
水宪瞅瞅贾放:“比如我现在心情就很不错。眼瞅着秋冬将至,晚晴楼又能推出一道暖身暖胃的早点或是小吃了。”
水宪的晚晴楼生意,早先因为那一次“金银稻”的风波,很是遭受了一些打击。虽然他自己说是绝没亏钱,但是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前往晚晴楼的官员与富商确实少了好些,生意不受影响却是不可能的。
但是水宪却另辟蹊径,开始做起了平民百姓的生意。他的“晚晴五楼”之中,专门开辟了一间专门售卖早餐,早间任谁前来,花个几文,就能吃到热腾腾的包子、馍、粥、还有一度曾经风靡豪富人家的“状元粉”。
百姓们现在都知道晚晴楼和林如海扮演的“江南巨贾”其实都是托儿,专门想帮他们把几大粮行里囤积的粮食都吊出来的。为了感念这个,百姓但凡兜里有了两个钱,就会到晚晴楼来吃早点,钱少就喝碗粥,钱多就点一份裹着叉烧的肠粉——这一天就都美滋滋的。
渐渐的,晚晴楼的早餐生意好了很多,以至于水宪又另外开辟了一座楼,经营“早茶”生意,除了日常早餐之外,还做些小份的蒸菜、炸制的点心,供人零点,再配上一壶茶,就能让人吃喝得十分满足。
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水宪在那些精致席面上丢掉的生意,在早茶上渐渐补了回来。这不很快他又能在他的早餐水牌上再加上一项——豆花了。
水宪的话总算让贾放想起了自己的来意。他赶紧把贾赦误买下了晚晴楼对面的酒楼,并且自己兄弟打算也开个店做餐饮生意的事给说了。
他还赌咒发誓说,绝对不会和水宪做同样的生意,两家保证不正面冲突。
水宪一面品茶一面细听,等到贾放说完,他就放下了手中的茶碗,说:“你既如此坦诚,我自然是欢迎之至。”
“如果早先对面那家酒楼的东家愿意来见我,我也一定会和他说一样的话。”
“晚晴楼一家的生意好不算好,要大家的生意都好起来,相互带动。让全城的人都知道这里家家的吃食都很出色,才会时时地都往这边过来。”
“这就好比东门市,全城都知道那里的夜市聚着各种好吃的好完的,还有各种关扑,所以才会有这些人跑去东门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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