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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来歙上任

      刘秀和来歙还有点亲戚关系,来歙的父亲来仲,是刘秀祖姑母的丈夫,论起来,来歙还是刘秀的表叔。

    来歙的能力,在西征中已经表现出来,邓禹推荐来歙担任西征军主将,刘秀只略作考虑便接受了。

    当天,刘秀便颁布了诏书。

    诏书中,先是表彰了冯异一生的功绩,并令西征军将冯异的遗体运回洛阳,以太牢之礼安葬,诏书的后半段,则是表彰来歙,并任命来歙暂任西征军主将之职。

    冯异这个名字,在现代或许不太有名气,比不过三国时期的那些耳熟能详的名将,但说冯异是千古名将,绝对不夸张。

    刘阳(汉明帝)继位之后,将二十八位东汉开国功臣的画像挂于云台,冯异位列其中;唐德宗追封古代六十四位名将,冯异位列其中;宋徽宗为古代名将立庙,共计七十二位名将,冯异位列其中;明太祖取古代三十七名将配享帝王庙,冯异位列其中。

    汉代之后,唐、宋、明三朝皇帝,都能尊崇冯异,将其列为古代名将,由此可见,冯异影响之深远。

    冯异病故于公元三十四年,而朱元璋将他请入帝王庙时,已是公元一三八八年,足足过了一千三百多年,冯异又岂能配不上千古名将的美誉?

    由于冯异的突然病故,这对西征军士气的打击太大了,落门聚之战,眼瞅着要告一段落,西征军要攻破落门聚的城防,结果冯异的病故,让战事立刻发生了逆转。

    西征军士气低落,反而是落门聚内的蜀军和陇军,士气大涨,人们甚至认定汉军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很快就要退军了。

    原本已快要绝望的蜀军和陇军,在这个时候,竟然反攻出了落门聚,在城外向西征军发起挑战。

    西征军龟缩在大营之内,全军上下,一片哀痛,无论是上面的将官,还是下面的普通兵卒,皆披麻挂孝,对于敌军的主动挑战,避而不战。

    落门聚战局的急转直下,也直接影响到冀城战场。

    被困在冀城内的隗纯,听闻冯异病死的消息,兴奋得差点一蹦多高,连声感叹‘天助我也’。

    围困冀城的汉军,无论是耿弇、盖延,还是普通兵卒,皆是悲痛难忍。

    汉军在汉阳战场的士气,急转直下,全军都处于极度的压抑和悲痛当中。

    就是在这个时候,刘秀的圣旨传到汉阳,命令身在冀城战场的来歙,去到落门聚走马上任,接管西征军。

    来歙是年纪大,但在军中的资历浅,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西征军,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高傲,来歙前来接任主将之职,下面的将士们都是不太服气的。

    他们认为来歙能接管西征军,主要靠的还是他与陛下的亲戚关系。

    来歙到了落门聚外的西征军大营,对这位新上任的主将,西征军将士表现得很冷淡,没有迎接的仪式,出营迎接的,就只有几名军中的将官。

    对于这样的待遇,来歙一点都不意外。

    西征军这支虎狼之师,不认别人,只认冯异,现在冯异刚刚病故,自己这个军中新人前来接任,将士们把心中的悲痛,转化成对自己的怨气,是很容易理解的。

    来歙上任的第三天,一支蜀军出了落门聚,再次来到西征军大营前,挑衅求战。

    大营内的汉军将士,士气低落,毫无斗志可言,对于外面的敌军,也是视而不见。

    坐镇中军帐的来歙,听闻消息,勃然大怒,立刻下令,召集众将,准备出战。

    来歙的将令传达下去,可来中军帐参见的将官,加到一起还不到十个人。

    偌大的中军帐,除了居中而坐的来歙,下面就零零散散的站着六、七名将官。

    而在这六、七名将官当中,还有好几个人不是自愿来的,而是受同袍的托付,前来请假的。

    看着下面这几个人,来歙都差点气乐了,他问道:“大将军病故,你等可愿追随大将军而去?”

    来歙这句话,把在场众将都吓了一跳,追随大将军而去?

    来歙是要杀他们?

    其中一名脾气暴躁的将官大声嚷嚷道:“大将军对我等有知遇之恩,恩同再造,今,大将军壮志未酬,含恨而终,我等追随大将军而去,又有何不可?”

    “说得好!不愧是大将军看重的将领!”

    来歙站起身形,说道:“你等随我出战,迎击敌军!倘若我等侥幸未死,则以敌首,祭奠大将军在天之灵;若我等不幸战死,就于九泉之下,去找大将军把酒言欢!”

    一听这话,众将面面相觑,刚才说话的那名将领血气上涌,大声道:“去就去!谁怕谁!”

    来歙一笑,紧接着面容阴沉下来,凝声说道:“点兵,众将士随我出战!”

    这是来歙接任西征军主将之职后的第一次作战,西征军也很给他‘面子’,愿意跟随来歙出战的将官,共有六人,愿意跟随来歙出战的兵卒,共有五千。

    西征军十万将士,校尉、偏将军、将军接近上百号人,而最终跟随来歙出营一战的,就只有这么几个。

    西征军的其他将士们,都抱着看热闹的心理。

    你来歙不是立功心切吗?

    那你就去立功吧,倒要看看,你这个功是怎么立的。

    一把年纪的来歙,也没有强求其他的西征军将士随自己一同出战,只带着这五千人,冲出了西征军大营。

    外面前来讨战的蜀军,数量也不多,只有万人左右,与其说是来讨战的,不如说是来气西征军的。

    原本在冯异死后,一直避而不战西征军,突然有兵马出营,外面的蜀军皆被吓了一跳。

    人们正打算逃回落门聚,不过定睛一看,见出营的西征军将士只有五千人左右,还不到己方兵马的一半呢。

    见状,蜀军立刻镇定下来,人们也不跑了,打开架势,要与这五千西征军决一死战。

    来歙率领五千兵马,望着对面的敌军,他大声喊喝道:“我还是那句话,此战,要么杀敌,祭奠大将军,要么被杀,到九泉之下,去与大将军团聚!有不怕死的弟兄,随我上阵!”

    西征军上下,到了战场上,就没有贪生怕死的人。

    听了来歙的喊话,人们士气大涨,齐声呐喊:“杀——”来歙也豁出了性命,老头子身先士卒,带着麾下的五千将士,对蜀军方阵展开的主动进攻。

    双方的兵力,相差一倍,但等到双方将士接触到一起,针尖对麦芒的展开厮杀时,人多势众的蜀军,完全看不出来优势,而兵马不足蜀军一般的西征军,也完全看不出来劣势。

    在双方的交锋当中,西征军将士表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

    五千人,包括来歙在内,都和敌军玩了命。

    要知道来歙是文官,不是武将,他能身先士卒的冲在最前面,那当真是豁出了老命。

    来歙明白,在军中,尤其是像西征军这样的军队,你别讲什么感情,也别倚靠什么关系,那都没用,人们只信服强者,冯异在西征军中的地位,也是在一次次的身先士卒的征战中奠定下来的。

    自己要想在西征军内立足,就必须得让将士们服气,如何让将士们服气,他首先得具备和西征军将士们同样的不怕死的精神!来歙的身先士卒,让五千西征军将士士气大振,人们把连日来积压的怒气、怨气统统发泄出来,发泄到蜀军身上。

    兵卒们作战时,看到对面的蜀军砍来一刀,刺来一矛,甚至都不躲避,回手一矛刺穿对方的身体。

    哪怕自己挨了一刀,被刺了一矛,也像毫无感觉似的,继续往前冲杀,屠戮敌军。

    面对这么一群不要命的疯子,上万之众的蜀军,竟然被他们五千人杀得大败,溃不成军,仓皇逃回落门聚,再不敢出城求战。

    来歙带着麾下将士,一直追杀到落门聚近前,才算偃旗息鼓,带领麾下将士,撤回西征军大营。

    看到来歙率部回营,那些没有出战的西征军将士纷纷站立在两旁,看着一个个浑身是血的同袍弟兄们,看着骑在战马上,也同样一身血污的来歙,也不知道是谁,率先高喝一声:“将军!”

    接着,先是有将官单膝跪地,插手施礼,而后,在场的无数兵卒齐声高呼:“将军!”

    人们纷纷把手中的长矛长戟插在地上,单膝跪地,插手施礼。

    天子的旨意,他们不敢违抗,但心中不服,而来歙用一场身先士卒的战斗,用一场五千人对一万敌的大胜,折服了西征军将士们的心。

    至此,来歙在西征军将士的心目当中,才算初步树立起威信。

    冯异是七月病故,来歙八月接手西征军,九月治军,九月末,来歙率西征军大举进攻落门聚。

    作战不到半个月,也就是到十月初,落门聚内的蜀军和陇军又开始顶不住了。

    来歙根本不给敌军喘息之机,指挥西征军,持续攻城,快到十月中旬的时候,落门聚内的守军再支撑不住,城防被攻破,西征军大举攻入落门聚城内。

    西征军入了城,接下来的战斗便毫无悬念,完全是一边倒,大批的蜀军和陇军缴械投降,顽抗到底的蜀军和陇军,也于城内,被西征军悉数歼灭。

    落门聚之战结束,以西征军的大获全胜而告终,这让来歙在西征军的地位越发的巩固,同时也对隗纯势力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失去了落门聚,冀城彻底沦为孤城,辅佐隗纯的周宗、行巡、苟宇、赵恢诸将,皆畏惧汉军势强,劝说隗纯向汉军投降。

    强烈反对投降的只有一位,王元。

    不管王元这个人的人品怎么样,他对隗嚣真的是忠心耿耿。

    隗嚣活着的时候,王元对隗嚣忠贞不二,隗嚣死后,他一心一意的辅佐隗纯。

    对于周宗、行巡等人的贪生怕死,王元是愤恨不已。

    落门聚失守之后,冀城城内,军心动荡,投降的言论,已经扩散到全城。

    王元求见隗纯,向隗纯述说利害关系,别人都可以投降,洛阳也不会难为他们,唯独大王你不能投降,你若投降,洛阳容不下你,赤眉、张步,那都是前车之鉴。

    隗纯又不是傻子,在隗嚣身边耳濡目染这么多年,他什么不知道?

    谁对自己是真心实意,谁对自己是虚情假意,他怎能分不清楚?

    他眼中含着泪光,对王元哽咽道:“诸将皆要降汉,本王又如之奈何?

    倘若本王执意不降,怕……城内兵变,死无葬身之地啊!”

    说到最后,这位西陇少主哭得泣不成声。

    王元也跟着哭,他君臣二人,一坐一跪,对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