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奇怪于左良玉会同意约战，那是基于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足以完胜左良玉。可左良玉并不知道啊。
    左良玉一直将燕飞麾下的兵马当做曾经一同剿匪的那支可笑京营。而对于京营的战斗力他是极为蔑视的。
    现在这支京营居然想要放弃城防坚固的天下名城不去据守，反倒是要和自己野外搏杀。他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拒绝。
    至于在缴文里痛骂自己是逃跑将军的倪元璐，左良玉已经决定等干掉燕飞攻陷金陵城之后他就要把倪元璐的嘴给生撕掉！
    双方很快就约定好了时间是在三天之后，而地点则是在太平府，也就是现代世界之中的当涂马鞍山一带。这里靠近江边地势开阔平坦，很适合大规模的作战。
    两边对于时间地点的选定都表示满意。地点是左良玉安排的，因为这里靠近他的大营并且地势平坦能够发挥出他的数量优势。而且距离金陵城并不算远，一旦击败燕飞之后就可以乘胜追击趁势拿下金陵城。
    至于时间则是燕飞敲定，他选择在了清晨朝阳初升的时候。他要来一次漂亮的心理战。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等到了双方约定决战的当天清晨，燕飞留下了四千新军带着一批当地招募的辅军守卫金陵城避免出现意外状况。之后就带着两万五千人的新军以及大约五万人的辅兵准备出城前往战场。
    “祝大都督马到功成，凯旋而归。”燕飞离开皇宫之前，柳如是亲自前来送别。
    “借你吉言。”燕飞笑着戴上军帽，看着眼前的娇媚女人笑着询问“能送我一个护身符吗？”
    柳如是疑惑看着燕飞“贱妾身上并无长物，如何有护身符？”
    柳如是被钱谦益送进皇宫的时候除了一身衣服什么都没有。燕飞突然索要护身符这让她迷惑不解。
    “你有的。”燕飞笑着迈步来到女人身前，伸手撩起女人一缕乌黑秀发在手中摆弄“这个就行。”
    作为一名才女，柳如是对于各种典故都是非常清楚。听到燕飞的话瞬间就红了脸。
    因为她主动女人绞断青丝给出征的男人，未婚的代表着以身相许托付终身。而已婚的则是代表着凭以借物相思永不相忘的意思。
    燕飞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逼着女人表态。在重视名节大于生命的这个时代里，一旦真的送了代表着情思的青丝那可真的是没办法更改了。
    俏脸绯红的柳如是感受着燕飞灼热的目光，高耸的胸口不断起伏突然转身向着宫殿里跑了过去。
    燕飞一愣，有些疑惑的看了过去。难道是自己追的太紧造成逆反心理了？不应该啊，这段时间感情交流的挺好的啊。
    就在燕飞疑惑的时候，柳如是又从宫殿里面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绣着漂亮荷花的香囊递给燕飞“大都督一定要得胜归来！”
    燕飞拿着香囊送到鼻端嗅了下，阵阵淡雅的清香味道扑鼻而来。这应该是柳如是自己用的贴身香囊，打开看了眼就看到内里有一缕乌黑青丝。
    前段时间钱谦益就将柳如是的身契送了过来，现在的柳如是已经是自由身。
    柳如是之前是钱谦益的侍妾，身份比起婢女来说也不见得高上多少。至于婚帖什么的那只有正妻才有，柳如是拥有的只是身契。原本面对燕飞猛烈的攻势就已经快要扛不住了，此时在燕飞的逼迫下终于是表露出了自己的心意。
    燕飞大笑着将香囊收入怀中，随即扬起手臂将女人揽入怀中。
    猝不及防的柳如是惊呼一声，扬起带着惊慌之色的俏脸看向燕飞的时候，燕飞直接低头咬住了女人娇艳欲滴的红唇。
    这里是皇宫门前，四周站满了准备出征的军队以及宫女太监们。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热吻这种事情在现代世界里司空见惯，路过的人估计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可在这个时代里那真的是惊世骇俗，柳如是的俏脸红的宛如滴血一般不敢睁开眼睛。只能是娇躯微颤的被燕飞拥在怀里做缩头鸟。
    “大都督真是风流人物啊。”燕飞离开皇宫来到城门前的时候，一路跟过来送行的倪元璐笑着打趣“真性情，真豪杰！”
    这个时代的风气极为保守，像是燕飞之前那样在大庭广众之下亲热的不是被浸猪笼就是被无数人所侧目，各种指指点点甚至会相伴一生。
    然而燕飞的身份注定了不可能被人浸猪笼，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斜着眼睛看他更别提说什么风凉话。所以身份上带来的改变就成了风流人物的代表。
    当然，倪元璐并非是溜须拍马之徒。他是真的艳羡钦佩燕飞，要知道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风流才子。只是从未有过像是燕飞这样的大胆举动。
    “看好金陵城，别让左良玉给偷了。”燕飞留下倪元璐在这里看守金陵城“今天就能解决左良玉，都等我回来摆庆功宴。”
    “我对此从未有过怀疑。”多次与燕飞一同出征的倪元璐非常了解燕飞麾下兵马的战斗力。他对于燕飞能够战胜左良玉没有丝毫的怀疑。燕飞麾下是一支本不应该出现于这个时代的军队。
    燕飞点头，看了眼家家户户房门紧闭的城内之后转身向着城外走去。
    当涂岸边，旌旗招展城寨联营。左良玉的大军营地就安置在这里。此时左良玉麾下近二十万大军已经开拔出营在江边的空地上摆开了一眼望不到边的阵列。
    “等攻下了金陵城，老子包下整个秦淮河让兄弟们随便玩！”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左良玉看着四周数不清的兵马，心中涌起了万丈豪情。大声向着麾下将领们允诺攻下金陵城之后要如何犒赏大家。
    金银自取，女人自取，秦淮河上都给封起来随便大家去玩。左良玉的这番许诺让四周的军将们全都兴奋起来。乱世之中唯有金银财宝与漂亮女人才是他们的最终追求。
    整个左良玉的大军都充满了自信，在他们看来自己数十万大军足以碾平任何对手。而且京营的那帮蠢货们居然放弃天下至坚的名城金陵城不去守城，反倒是主动跑出来打野战。既然京营的蠢货们想死那当然是要成全他们。
    这些人已经开始幻想今天击败京营，晚上的时候就攻入金陵城享用那些江南水乡的美貌女子。
    “父帅。”左良玉的儿子左梦庚来到他的身边，低声开口“城里的内应都完了，据说就连郑芝龙的合击大军也被击败了。这个燕飞好像不好对付，该不会是有什么诡计？”
    “能有什么诡计？”左良玉面带不屑的看了眼远方隐约可见的金陵城“我早知道了，他们这次顶多就来了两三万人马。咱们十倍击之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他们了！”
    “可是父帅。”左梦庚心中还是有些不安“那燕飞据说先败李闯，后灭满清。出征朝鲜东瀛就连人家的皇帝都抓回来了。此人战无不胜，居然做出如此轻率之事实在是让人费解。”
    “都是传言！”在这个没有网络也没有电话更加没有电视台的时代里，想要了解成千上万里之外的事情是极为困难的。一个消息从一个村子传递到另外一个村子就足以变质，更何况是这么远的距离。对此深有体会的左良玉是压根就不相信“那李闯不还是在长安待的好好的？他燕飞要是真有本事怎么没攻下长安城抓了李闯？至于什么满清朝鲜东瀛的，谁见过那边的人？都是传言！记住，谣言止于智者！”
    “父帅。”左梦庚想了想之后再次出声“要不儿子带一路精兵绕路去奇袭金陵城？”
    “用不着。”信心满满的左良玉直接摆手“先在这灭了燕飞，晚上咱们就能拿下金陵城！”
    左良玉的军中说笑间就看到对面出现了一队装扮怪异的斥候，向着这边打量一番之后就直接跑了回去。就在左良玉嘲笑燕飞的军队之中就连战马都没有的时候，沉重的脚步声就从远处传来。
    双方约战的时间是清晨朝阳初升的时刻，燕飞带着大军开过来的时候是从东向西，正好是背着金色的朝阳。
    一个个双手持枪竖起了三菱军刺的步兵方阵踏着有节奏的鼓点一步步的走了过来。明媚的朝阳从身后洒下万丈光芒，映照在那数以万计的刺刀上带出了极为耀眼的光芒！
    步伐沉重，却没有丝毫的混乱。长枪高举，阳光下的金属光泽甚至隐隐有些刺眼。大军前行，除了整齐的脚步踩踏大地的声响之外居然没有丝毫的喧哗。
    左良玉的军中士兵绝大部分都是新兵，可各级将主那都是历经无数次生死之战逃出生天的老鸟。感受着对面逐渐涌过来的磅礴气势，原本的说笑声逐渐平缓，原本笑容满面的脸庞也逐渐凝重起来。
    都是打老了仗的老手，什么样的军队是精锐一眼就能够看出来。毫无疑问的是，对面那支军队是绝对的精锐之师！
    “怎么会这样？”之前还一脸狂傲的左良玉目光有些发直的看向对面远处那支沐浴在金色阳光之下异常耀眼的军队。看着那一面面在朝阳之下猎猎作响的日月金龙旗喃喃低语“大明，怎么会有这么精锐的兵马？！”
    左良玉戎马一生，打过的仗那真是不可计数。可以说他是什么样的军队都曾经见过，可无论是哪支军队就算是集全国之力供养出来的关宁铁骑，又或者是以悍勇敢战而闻名天下的川兵白杆兵都从未给他带来过如此的震撼！
    没错，就是震撼。
    对面那支沐浴在金色朝阳之下，仿佛全身都洒满金光的大军撼动了左良玉这边所有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