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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婿 作者:果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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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被娘娘知道了,不扒了你们的皮!还不快把那破玩意儿拿走!”
小宫女被打的两颊通红,诺诺应声,小太监过来抱了七皇子要走,七皇子却拽着延湄的袖子使劲儿。
紫娟这会儿里衣湿了个透,不想在这丢人,指使一个小太监:“把傅家小姐领到掖门去。”又转身横了几人一眼,意思七皇子的事都消停点儿。
几个宫人连连点头,他们当然不敢自个儿找死。
紫娟受了气,却也只得默默吞下,先忙忙地回去换衣服。
不怪她不敢说,——七皇子是她们含章宫的,生母正是宸妃。
这孩子有些特殊,别看生的粉雕玉琢一样,却三岁多时才会说话,还是结结巴巴的。现六岁了,旁的皇子在这个年纪都该开蒙,可他话还说不清楚,宫里的人渐渐便瞧出来了:这位皇子脑子不大好使。
但宸妃圣宠不减,明面上倒没人敢欺负他。而且他虽傻,但偶尔也知谁好谁坏,不说则罢,一旦告到皇上那里,龙颜便是盛怒。
是以他这会儿不走,小太监也不敢生拉硬拽,有一句没一句的哄。
正无奈,冷不丁横出个声音:“七弟不乐意,你们扯着他作甚么?”
宫人们一打眼,赶紧撒了手,跪地行礼,“太子殿下,侯爷。”
延湄也一板一眼地福身。
太子方十二岁,着暗红色龙纹大衫,束金冠,披鹤氅,一张圆脸上稚气未脱,冲着七皇子招手:“老七,过来,五哥这儿有好东西,等下带你去拿。”
七皇子显然能识得他,咧开嘴冲他笑,“太,太子哥哥。”又瞪着一双眼睛看旁边那人,好奇地想过去拽一拽。
“这是六哥”,太子指指身边的萧澜,“你不认识啦?前些日子才见过的。”
他这么称呼,是按宗室里的排行,现今除了他,已经没人这么喊萧澜了。
七皇子绕着萧澜转了一圈,伸手去扯他衣袖,萧澜便半蹲下身子,然而七皇子只是看到了他手中的藤篮,里面有又大又红的桃子。
——这是前几天由滇南贡进来的,名为雪桃,因其熟的极晚,几乎在立冬进入雪季之后,所以得名。模样喜人,吃起来更是脆甜脆甜,太子得了两篮,特意给萧澜留出些,等着送他,含章宫自然也是有的。
七皇子瞧了并不如何稀罕,不过他却伸手拿了一个最大最红的,转身颠儿颠儿跑走,捧到延湄跟前。
“哎呦”,太子这才注意到延湄,一边乐起来,“老七你都会借花献佛啦”,又问跪着的小太监,“你们宫里的?”
小太监忙答道:“回殿下,不是含章宫的,这是傅家小姐,下半晌进宫谢恩,这会子迷了路,奴婢们正要送她到掖门。”
“哎?”太子眨眨眼,转而嬉笑着看向萧澜,“六哥,是傅家小姐。”
后面几个字他故意拖了长音儿,萧澜便弯了弯唇角,他刚刚见着时,想想今日该入宫的女眷,已经猜到了。
“那快起来吧”,太子还是少年心性,将人打量几眼,悄声对萧澜说:“还成,六哥。”
延湄手里捧着桃子起身,她并没有什么羞怯之态,直勾勾地就朝萧澜看过来。
太子:“……”
大齐因有多地胡风渗入,民风博杂,有矜持娇羞的贵女,有泼辣爽利的悍妇,还有爱美色而肆求的少艾。
太子有点儿担心,“她不是想把那桃子扔过来吧……都怪六哥长得太好看。”
萧澜一笑,随口道:“那也没甚么好的。”
他眼睛微微眯起来,不动声色的打量延湄。
少女身量中等,略有些瘦,披着水蓝色的氅衣,耳朵冻得发红,一双眼睛定定看过来,清泉似的,透亮又安静。
顺着这道目光……萧澜动了动手中的藤篮,——那目光也跟着动了。
嗯,她直勾勾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篮里的桃儿。
萧澜再看她捧桃的样子,便明白了:这桃子虽是七皇子拿去给她的,但显然原本的主人是萧澜,她不好直接接受,所以有礼地问询自己。
萧澜欠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延湄的眼中霎时泛起光亮,这下她直视着萧澜的双眼,漾起并不明显的笑意。萧澜觉得自己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五个大字:你是个好人。
太子从旁哈哈大笑,等小太监领着延湄走了,他还拖着声儿在冲着萧澜念“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萧澜也不在意,任他笑闹,偶尔说句旁的。
延湄到掖门时那叫紫灵的宫女早已走了,只留下傅母一人焦急地等着,见女儿出来,忙上上下下扫一眼,见人从头到尾好好的才放心。
上了自家的车,傅夫人还没开口,延湄便将用帕子包着的桃儿捧给她。
“哟,宸妃娘娘赏的?这个时节竟还有桃子呢!”傅夫人颇高兴,她这个女儿衣服首饰不爱,胭脂香粉也不爱,若在吃穿用的里挑出一样,那就是爱吃桃子,家里那棵桃树便是她种的,只是年岁短,今年开了花,还未挂果。
“看来宸妃娘娘还是喜欢咱家阿湄的。”
“不是”,延湄指指那桃子,“不是宸妃。”
“不是宸妃娘娘”,傅母纳闷道:“那是谁赏的?”
延湄想了想,说:“旁人。”她看着那桃子,不自觉舔了舔嘴唇。
傅母满腹狐疑,捧着那桃儿也不敢动了。等回到家与傅济一说,傅济生恐是宸妃指使旁人给的,更是道:“既是宫里的贵人赏的,那吃了便是不敬,该当供起来。”
傅夫人没有二话。
于是延湄眼睁睁看那又大又红的桃子被供了起来,直到蔫了,坏了,她都没能尝上一口。
第5章 忧心
明旨一下,紧接着就是官媒上门,过采,问名。
夜里,傅夫人关了门,拉着丈夫悄么声地问:“你说湄湄这八字……那时辰可没关系么?”
“有什么关系?”傅济道:“湄湄的八字大,若是与那萧澜的不合,不正解了这一桩心事。再说,那年有天师真人给她算过,稀稀拉拉有些小病小灾,但总能渡过去。”
“我不是说这个”,傅夫人瞧他一眼,“我的意思是湄湄的八字……你知道的,那是咱们按照大概时辰估算的,作不得太准。”
“无妨”,傅济坐在床榻边脱靴,闻言顿了顿又说:“这些都不紧要了,无论合与不合,卜出来定都是大吉的。况且当年真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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