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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分卷阅读90

      金盆洗手作羹汤 作者:青草糕

    分卷阅读90

    晚,他歇在了胡姬屋中。

    胡姬很喜欢他。他是个诗人,说话自带一股韵味,讲故事也总能讲得精彩。诗人会给她描绘京城里的牡丹盛会是如何热闹而繁忙,会给她描绘戈壁滩上的落日孤雁是如何壮丽而凄清,会给她描绘高楼雅座中呈奉的玉液琼浆是如何回味悠长,会给她描绘乡下小路边摘下的一颗野果是如何酸苦难忍。

    胡姬高兴的时候也会单独给他弹琴唱歌,唱一些他听不懂的语言。

    “我是在夸你呢。”她狡黠地眨着眼。

    诗人无奈地笑笑。他虽然半个音都听不懂,但这不妨碍他读懂她的表情。他去捏她的鼻子以作惩戒,胡姬便嘻嘻笑着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他们度过了一段很愉快的时光。

    有一天,胡姬趴在他身上,用手指在他胸膛上画圈圈:“你打算在这里留多久呢?”

    诗人停下了抚摸她的动作,看了她一眼。

    胡姬咯咯地笑起来:“我问错了吗?你们做诗人的不就是要到处走的吗?这边城的素材你也差不多取完了吧,难道不走吗?”

    诗人罕见地露出了局促神色。

    胡姬戳了戳他的脸:“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难道是什么秘密吗。”她想了想,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们中原的女子说话弯弯绕绕太多,这么问,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让你走吧?”

    诗人叹了口气,点头。

    胡姬翻身坐起来,捋了捋自己的长发:“所以说你们中原的女子就是麻烦,我们才不这样的。我就真的只是问问而已。”

    诗人问:“你难道不希望我留下来吗?”

    胡姬托腮想了想:“可是我一开始就知道你肯定不会留下来啊,我也从没抱着这样的希望。人生苦短,能遇到感兴趣的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啊。也许我以后还会遇到比你更有趣的人,你也会遇到比我更有趣的姑娘,到时候该怎么办呢?”她双手一摊,耸了耸肩,“缘分一场,已经很好了。”

    “你们西域女子,果然非凡。”诗人道。

    胡姬噘嘴:“你这是在讽刺我们吗?”

    “没有。”

    “你是一个诗人嘛,诗人不多出去走走,哪里写得出诗来呢?我喜欢这里,不想跟你离开,那我们好聚好散,不是最好的结局吗?”胡姬眨了眨眼,又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哦……你也是个假模假样的人。还问我希不希望我留下来,分明就是你自己要走了,却不敢告诉我。”

    诗人没有再说话,只是亲了亲她绿色的眼眸。

    胡姬哼了一声。

    诗人还是走了,他不属于这块地方。

    临走前,他送给胡姬一幅画,画上是她的工笔肖像,旁边还用小楷题了字。

    胡姬抱着自己的画像很欢喜。她虽然会说中原话,但认得的中原字却不多,便指着题字问:“这写的是什么?夸我美貌吗?”

    诗人摇头。

    “这写的是,我一辈子不会忘记你。”

    胡姬笑骂道:“死男人!走都走了,还在这里装腔作势假惺惺的!幸亏你遇到的是我,不然换个中原女子,早就哀怨地把你撕成碎片了!快给我好好念一念!”

    诗人念道:“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顿了顿,“你真的不跟我走吗?”

    “不走不走。”胡姬摇头,“我就在这儿待着。”

    诗人走出去几步,又被胡姬叫住,指着画卷题字问:“这个楼,是你那个楼吗?”

    “是。”

    胡姬便笑了:“你们中原男人很坏,人都走了,还非要留个念想。”

    诗人抿了抿唇,走过来拥抱了她一下,随即转身离开。

    这一场男欢女爱,露水情缘,到此为止。

    两个月后,胡姬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摸着肚皮哼哼:“我的宝儿啊,你那阿爹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你生下来可只有阿娘一个人陪着哦。”她展开桌上的画卷,贴到肚子前面,“你看,阿娘我长这样,是不是很好看?”想了想,又说,“你阿爹是中原的诗人。他们中原男人总有个臭毛病,就是骨子里看不上女人,又偏偏伪装成一副深情模样。你阿爹他和阿娘头天晚上睡一块的时候,可没说将来的事啊,如果不是我之后无心多问了一句,他恐怕还在盘算着怎么跟我开口呢。不过呢,他总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其实我倒觉得是我们占了便宜。那阵子,我过得真是开心呀。”

    胡姬眯了眯眼:“噫,算起来你占的便宜更多,你娘长得好看,你爹也不差,还有个聪明的脑子,最后养你长大的还是贴心的阿娘。你啊,真是太赚了。”她点了点画卷,“来,跟娘念,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

    八个月后,胡姬生下了一个女儿。

    边城虽是胡汉混杂,但汉人终究更多一些,通用字也是汉字。胡姬给女儿起完一个西域名字,便琢磨着要给她再起一个汉名。

    最先确定的,自然是跟着她爹姓楼。

    然后胡姬诚恳地请教了边城几个比较有文化的汉人,最终拟定了楼玉笙这个名字。

    “宝儿啊,我从你爹那里占的最大的便宜,就是你啊。”她捏着女儿的脸说。

    襁褓里的楼玉笙咬着手指,冲她傻笑。

    楼玉笙胡汉混血,从小便长得漂亮。

    胡姬为母则强,虽然一个人带着孩子,行事却很剽悍利落,也没人欺负到她们孤儿寡母身上去。

    ——其实在边城,并没有谁在意孤儿寡母这种东西。

    没有户籍的孩子大把大把,随地乱跑,也没人放在心上。

    楼玉笙长到八岁,也没觉得自己没父亲有哪里不对。

    她有个阿娘就够了嘛。

    不久之后,胡姬家隔壁搬来了新邻居。

    楼玉笙咬着糖好奇地跑到邻居门前,看到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身边跟着一双老人。

    楼玉笙非常热情地问男孩:“你们从哪里搬来?我就住你们隔壁,我叫楼玉笙,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虽然看上去粉妆玉砌的,脸色却很阴沉。他看了楼玉笙一眼,转身就走。

    楼玉笙奇怪地看着他,心想难道他听不懂吗,便又换了胡语问了一遍。

    男孩一闪身就进了屋。

    楼玉笙倒没有生气,只是摸着脑袋疑惑不解。

    和男人住一起的一个老婆婆走出来,看到楼玉笙站在门口,便和蔼地问道:“小姑娘,有事吗?”

    楼玉笙说:“刚才那个男孩儿是你孙子吗?我和他说话他为什么不理我啊?”

    “他只是不善与人打交道罢了,并无恶意。”老婆婆微微笑道。

    “那婆婆你们是从哪里搬来的呀?”

    “我们……从很远的地方来。”

    楼玉笙继续好奇追问:“你们是从南方来的吗?我觉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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