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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长期在战争军事研究斗争一线工作养成的保密习惯。
如果说之前笔迹和人名就像冷冰冰的机器提示音告诉田蓝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那么现在陈立恒这一连串如同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则让她瞬间进入了状态。
对的,就是这个人,她和陈立恒一起穿越了,穿越到了1979年的秋天。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就像看神经病一样看陈立恒的举动, 隔了半晌才冒出句:“脑壳坏掉了吧,发什么神经?不离婚就别浪费协议书。滚滚滚, 别他妈净添乱。我告诉你, 今天不离, 以后就别想离了,成天耍人玩呢, 净破坏革命工作。”
陈立恒挨了骂也不生气, 假如是穿越前, 碰上国家工作人员对待前来办事的群众这种态度,他肯定要好好理论, 让他们单位批评并且惩处这样不诚心诚意为人民服务的同志。
可今天不一样, 他心情好, 情绪激动, 被人劈头盖脸一通骂也混不在意,只拖着田蓝赶紧往外走,嘴里重复着:“不离了,不离了,这辈子都不离!”
田蓝看他手舞足蹈的样子只觉得好笑,故意捉弄他:“真不离了?咱不是说好了你净身出户,财产都归我的吗?”
陈立恒不好意思地抓了下脑袋,看来对自己这副年轻的身体适应的挺快,连言行举止都多了青年人的做派。
他小声嘟囔道:“我这不是不知道是你吗?我哪晓得兰花花是你啊。我一听今年是1979年就琢磨着得赶紧参军去打对越反击自卫战。”
田蓝瞬间无语,这人还真是一辈子的仗都没打够。
“晚了。”她没好气道,“春天就打完了,现在都秋天啦。你起码早穿越一年才能赶得上。”
陈立恒挺懊恼的:“没亲眼看到,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把工业设备拆干净。”
他也是到上辈子重生回三十年代,听田蓝说对越战争的历史书记载才真正明白过来,跟越南打那一仗,动手拆除当年援助给对方的工业设施才能毁灭性打击对方的经济建设。
此后他没经历的几大军区十年轮战,更是让越方不得不长期维持数百万的兵力来应对战争。而对方的国民经济也被迫长期围绕战争进行,无法进行正常的经济建设。敌人就是这样被硬生生拖垮的。
现在穿越到1979年,他只怕这事儿办的不够漂亮,会留尾巴。
上一世,越南打法国侵略者时,他是军事顾问之一,去过战场,对情况比较了解。后来美国去越南横插一杠子那会儿,对越的军事设施援助,他也是主要经手人之一,那边的情况,他门儿清。
结果活地图派不上用场,他真着急。
田蓝啼笑皆非,不得不开口提醒他:“陈将军,这个世界没有祝融将军。”
不仅没他也没她,现实就是如此残忍,人家连聚龙山和铁血军的名字都没听过。重生到这里,他们一切都得重头开始,啥资本也没攒下。
陈立恒不以为意:“人活着就行,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上辈子是老天爷奖赏给他的,这辈子更是。他们还这么年轻,起码还有几十年的生命。这漫长的几十年足够他们做很多事了。
两人有说有笑出了民政局,手牵手亲亲热热回了知青点。等待着给他们办践行酒的知青集体傻眼了。
这两人真疯了吗?宁可死也不留在农村的是他们,商量好离婚又烧了离婚协议表的还是他们。
吴秀芳,先前那个抱着田蓝哭的姑娘一把将人拽到边上,声色俱厉地训斥自己的朋友糊涂:“你傻了吗?兰花花,你要你和你的孩子一辈子留在这个穷哈哈的鬼地方,以后都面朝黄土背朝天,永远当农民吗?你不想回到楼房里,用上干净的自来水和热乎乎的洗澡水了吗?”
田蓝被她对着耳朵吼,脑袋都嗡嗡作响,只能下意识地冒一句:“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亲爱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哪知道这句话就像踩到了猫尾巴,吴秀芳瞬间爆.炸,声嘶力竭地吼出声:“不会,永远都不会。解放前这里这么穷,二十年过去了,这里还是这么穷,再过二十年,照样这么穷!”
田蓝叫她吼得肩膀一缩,很想提醒年轻人注意点,青春的□□里装着的老灵魂当真禁不住这样吓啊。
吴秀芳却丝毫不体谅老人家的不容易。她不仅吼,她还拽着田蓝出门睁大眼睛看看外面的世界。
放眼过去,到处都是泥巴房,零星的几座红砖房也又低又矮。不过砖头房可以刷白石灰,上面还刷着标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
这样的乡村,与其说是田园之乐,不如说每一颗草木都书写着穷困萧索。
吴秀芳指着荒芜的田野大喊大叫:“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这就是农村,永远好不了的农村。我不想把它建设好吗?我不想大有作为吗?我当初是写了血书过来的。我在这里呆了整整10年。10年啊!我人生有几个十年?多少个日夜我都在后悔,我真想回去狠狠给10年前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让我这么蠢。我死也该赖在城里不下放。我浪费了多少人生?”
田蓝一时间默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愤怒悲伤又痛苦的姑娘。
要如何说呢?这个国家的经济建设的确畸形发展了很长一段时间。但进展到这一步,与其说是意识形态的问题,不如讲国际局势逼着它只能这样搞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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