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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至少应该等到肖琅的表态。
所以直到最后,苏勉扬仍然没有敲响那扇门,他的手举起成拳又松懈开来,反反复复多少次之后还是放了下来。
与五分钟之前一步一步走上来不同,他几乎用了最快的速度飞奔下楼,仿佛身后是洪水猛兽。
但就这么走了,他又实在不甘心。
苏勉扬抱有幻想,或许潘女士熟睡之后肖琅会偷偷跑出来联系他,而只要肖琅下楼,第一时间他就能把肖琅抱进怀里,到那时他们可以短暂地只拥有彼此,什么都不顾及。
又或许今晚过后潘女士消了气,肖琅会好好出现在他的面前,和往常一样喊他同桌。
或许...
屋外的蚊虫很多,苏勉扬要不停地拍打才能得以喘息,到最后他有些累了,坐到台阶上什么都不顾地一头埋进双膝,这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再醒来的时候还是被蚊子叫醒的,苏勉扬在心里无数次地咒骂着它:吸血就吸,嚎什么嚎。
直到他再次不堪困意倚着墙睡了过去。
他只知道今晚月色很美,蚊子很多,虫鸣从一开始响起就再未停下,不知道肖琅就在两楼之隔的同一位置看着相同的月亮。
此时他们的直线距离是5.6米,这同样也是接下来所有未曾谋面的日子里他们最接近彼此的距离。
第94章 毕业
等到第二天早上五点的时候,苏勉扬打算回校,原因无他,如果肖琅决定出来找他不会耽误到现在。
每当他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都会幻想肖琅能在下一秒出现,深夜断断续续的梦境演习了无数次相见的场景,但直到最后苏勉扬也没能等到肖琅。
似乎有些低烧。
体力的快速流失让苏勉扬不得不放弃,他打算回学校补个觉。
苏勉扬头脑昏沉,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路上全凭身体的记忆返校,一回到教室里就趴到了桌子上。这把张海超吓了一跳,他试着叫醒苏勉扬,“羊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肖琅...别担心...”苏勉扬没抬头,他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叫,也就任凭自己的感觉去回应了。
张海超着急起来,他伸手摸上了苏勉扬的额头,登时被烫手的温度吓得不行,“我去,这别是昨晚去游护城河了吧?刀子,帮帮忙,把羊哥送医务室去。班长,帮我们仨请个假。”
然而就在张海超火急火燎的时候,苏勉扬滚烫的手抓住了他还未来得及撤回的指节。
张海超没多想,他只当苏勉扬是睡糊涂了,没费多大劲就抽出了手,和刘小刀一左一右搀扶着人往医务室去。
医务室里开了吊针,俩人就陪着苏勉扬一起输液,大约睡了半个小时后,他的精神才逐渐好转。刘小刀留下看着输液瓶,张海超跑去食堂给病人买粥,没过一会儿,姜宇也带着三个人的早饭过来了。
张海超不愧是张海超,走到医务室门口才意识到自己只买了一份小米粥,硬着头皮走进来就看见了姜宇和几份早饭。
张海超兴奋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去,班长,像你这样的居家好男人哪里能找?我他妈真的爱死你了!”
姜宇笑着说:“爱死不至于,活着不好吗?”
苏勉扬不太有胃口,喝了几口粥就又有些犯困,他不顾阻拦重新躺了下来,“我真没事,就是困的了,一晚上没怎么睡。”
“说起来这个,羊哥昨晚干什么了?”张海超好奇地问,“没在寝室睡觉吗?琅爹直到现在都没回来,你俩在一起吗?”
姜宇怼了张海超一胳膊肘,“你怎么这么多问题,见不得病号好好休息?”
“是啊,等羊哥想说了会告诉我们的。”刘小刀说。
“我这不是关心羊哥吗?再说,琅爹确实很久没回来了啊,你们就不担心吗?”张海超反驳,“我作业还没写呢,就等我爹回来了。”
说完这话却突然没了人接话,张海超意识到了不对却不知道是哪里不对,“怎么了?你们怎么突然沉默了?”
直到被说话声音吵得太阳穴疼到快要爆炸的苏勉扬出声:“你别等了,作业回去自己写吧。”
“为什么?”张海超还是不能理解,“今天不是工作日吗?”
苏勉扬揉了揉眼睛,“我想,他大概不会再来学校了。”
张海超愣了愣。
终于得到了一丝清净的苏勉扬闭上了眼睛。
“琅爹不上学了?他不会是家里中了五百万彩票然后弃学从商了吧?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事实证明要想张海超纯靠自己的脑子猜测,基本是没什么可能了。
“尊敬的张海超同学,”苏勉扬指了指门口,“可以请您自觉地离开我的视线吗?”
张海超才刚顺着苏勉扬手指的方向看去,天空就下起了暴雨,他瞪大了眼睛,伸出手给苏勉扬竖起了大拇指,“牛,指哪下哪。”
雨下得很大,苏勉扬看着瓢泼大雨,却莫名想起了初雪时肖琅说过的下雪的作用是什么:“因为雪烘托了凄凉哀怨的氛围,侧面佐证了考试后学生的悲伤情绪,预示了某些学生将要被父母联合双打的必然结局。”
现在看来烘托氛围是真,老天爷存了心看他笑话,非要在每个他失意无助的瞬间下点东西来庆祝庆祝。
大约是感冒的缘故,苏勉扬的鼻子堵得有些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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