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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是这样高高在上,觉得我幼稚叛逆,一句话讲不通就说我倔驴死脑筋没救了。可他不会,他会很认真地听我所有的想法,哪怕我的想法真的很幼稚很叛逆,难道我真的不知道有些想法不切实际吗?”
苏勉扬摇了摇头继续说,“就像现在这样,我很认真,我没有赌气,只是你一直这么自以为是。”
被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苏顾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压抑着怒火说:“跟我回家,立刻马上。”
“凭什么?”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苏勉扬笑着说,“我不,我偏要回寝室睡觉,没事的话恕不奉陪。”
说完这些,苏勉扬就当着两人的面大摇大摆走出了办公室,苏顾只顾着平复心情,刘娟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安慰苏顾说:“算了,孩子叛逆点很正常,放假回家一起吃顿饭就好了,我明天再跟勉扬聊聊疏导疏导他。”
苏顾也只能硬挤出笑,“刘老师,麻烦你了。”
宋知春在校门口等了很久才等到苏顾,看见人出来后她下意识招了招手,“跟孩子班主任谈的怎么样?”
“别提了,脾气比驴都驴,不知道随了谁,”提起这个苏顾就太阳穴疼,他动作熟稔地点着烟吸了一口,转而又意识到了什么熄掉了烟,“我是管不住他了,居然还跟他老子叫板说要搬出去,小兔崽子,自生自灭去吧。”
“你骂儿子小兔崽子,那你是什么?”吸了口二手烟让宋知春禁不住咳了几声,她支气管有点问题,闻不得刺激性异味。
见苏顾坐上了三轮车,宋知春拧转了三轮车钥匙准备开车。
“你少跟他一块儿气我,”苏顾没好气地说,“接到班主任电话的时候我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本来想着再过分也就是谈个恋爱,没想到他还能再超出我的心理预期,女生都入不了他的法眼了,非要找男生才刺激。”
“老苏,我觉得你不应该这么说的。”苏顾与苏勉扬的父子问题宋知春自知没理由插话,但她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不该这样该哪样?任他早恋?任他同性恋?不管他他就越来越混账!”苏顾还没从儿子早恋的事实里走出来,这时候听到宋知春维护的话语脸色更差,“他知道未来怎么样更轻松吗?我想让他少走弯路,这是为他好!”
“那你怎么知道孩子就不乐意去走走弯路看看风景?”宋知春说,“就因为那孩子是个男孩,他俩就罪无可恕?人家男孩子也是自己家的宝贝疙瘩呢。”
这番话显然超出苏顾的承受范围。
“孩子从来都不是我们的私有物品,你把自己过来人的思想强加给勉扬,有没有考虑过他自己的意愿?”宋知春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也许有时候,你应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听一听勉扬的想法。”
苏顾没吭声。
回到早餐店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劳累了一天的苏顾有些头疼,他浑身没有什么力气,难得坐到椅子上无所顾忌地靠着椅背。
宋知春走到他的身后给了捏起了肩膀。
闭着眼享受了一会儿妻子的按摩后苏顾摁住了肩膀上的手,止住了宋知春的动作,“你也累一天了,歇着吧。”
宋知春也没拒绝,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揉眼睛。
“早餐店真的劳累你了,”苏顾说,“当初你说怕他看见兰雅的店没人照看会怄气才担起来的,我也没指望你能做这么好,知春,这几年真的辛苦你了。”
宋知春没睁眼,懒洋洋地应了:“把孩子照顾好比什么都重要,哪有什么辛苦的说法,勉扬是我们俩的儿子,我自然也有关心他的责任。”
“其实我心里又何尝不希望他开开心心的,但这种事情...”苏顾叹了口气说,“我可能也不是接受不了,只是单纯不能这么快扭转四十多年来的婚姻观。”
宋知春迷迷糊糊地应声。
看着屋外完全黑下来的夜空,苏顾慢慢皱起了眉头,他心里未尝不后悔今天的行为,但又拉不下脸跟自己的孩子道歉,只能趁身边没人的时候才能卸下严父的伪装,“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呢?”
从办公室跑出来后苏勉扬没回寝室,冷静下来后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肖琅,几节课的断联让他越想越担心,头脑一热直接从学校后墙翻了出去。
等到苏勉扬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他已经走在了去往肖琅家的路上,有幸去过一次的经历让他至今印象深刻,摸索着找到肖琅家应该不是难事。
通往肖琅家的最后一段路没有路灯,苏勉扬只能借助月光勉强看清路,路过护城河,夜晚安静得只剩下虫鸣,没有其他人会在找个时间走在这条漆黑的路上,他一个人走着,脚步从一开始的毫不犹豫到慢慢的迈不开腿。
前方不是他的家却莫名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他既渴望立刻见到肖琅,又希望这条漆黑的路永远没有尽头。
未知永远是令人恐惧的,而在最后的审判降临之前,他只需要什么都不想地走下去。
来到那栋熟悉的楼下后,苏勉扬在门洞口站了站了很久,不是不知道肖琅家的具体位置,只是他始终未能得知肖琅的想法。
如果今天的事让肖琅彻底放弃了,他有什么理由出现在这里?而如果事到如今肖琅仍然没有放弃,他又应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肖琅的母亲,怎么毫无愧疚地带肖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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