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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杏已经死了。
因为杏……
已经死了。
家入硝子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事实一样,眼泪在她回过神来之前已经失控地落到了她的手背上,又一滴滴砸到了二宫杏的脸上,烫的让她被冷气熏陶到冰冷的指尖都控制不住的瑟缩了一下。
一瞬间在喉咙中膨胀梗塞的悲怆阻塞住了所有悲鸣,她颤抖着抓住二宫杏的手,用力握住她仅存的手掌贴着冰凉的手背,眼泪从她的眼中落下,沿着二宫杏的指尖滴落,在她的裙摆上晕开重重叠叠的水痕。
就好像在看到五条悟怀抱着那两具尸体回到咒高专时空白的大脑终于将这件事情消化完整,高筑的堤坝被崩溃的情绪冲垮,家入硝子在停尸间哭到几欲作呕,强烈的恶心感将她的五脏六腑拧成一团揉搓在一起,产生了一股几乎头晕目眩的恍惚。
而夏油杰与五条悟在门外靠着冰冷的墙面,一人抬着头,一人低着头一言不发。
夏油杰伤的很重,但伤的也不重。
只要能活着回到咒高专,不管再怎么严重的伤势都能被家入硝子用反转术式治愈。
只是他没有选择让家入硝子帮自己完全治疗好而已。
五条悟抬着头盯着天花板上的灯,耳朵里面传进来因为隔着门所以声音微弱了许多、但是依旧撕心裂肺的哭声,突然开口问:“手……处理了吗?”
“……啊,”夏油杰沉默了许久,才轻声回答,“已经拜托夜蛾老师了。”
“是吗。”
紧接着他们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就像是完全是去了交流的欲望和能力,只有漫长的缄默在他们两人之间弥漫。
“要去劝劝硝子吗。”五条悟又说:“她很难过。”
“我知道。”夏油杰说:“你去劝劝她吧。”
但是他们两人谁都没有动,依旧依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就像两尊雕像任由漫长的沉默弥漫,心中都明白这不是劝劝就能止住的悲痛,况且从一开始,他们就都不觉得这个任务会让谁失去生命。
但偏偏现实却是如此。
杏死了,理子也死了。
想要保护的人,承诺保护的人死了。
而从未想过会死去的人也死了,以为永远会在一起的人也死了。
他们的永远只持续了两年不到,在第二年的半途之中走到了终点。
“……原本还想让理子一起来给杏过生日的。”五条悟捏住放在外套口袋中的礼物无意识地说:“北海道也去不成了。”
整齐的包装纸和丝带已经被他反复摩挲揉搓的成了皱巴巴的一团,但是也已经没有人会在意了。
收礼物的人不在了,这份礼物永远都送不出去了,因此也就不需要在意它放的是否妥帖,挺立的蝴蝶结是否依旧挺拓,精美的包装纸是否没有一丝褶皱。
无所谓了。
明明他还很期待北海道的生日蛋糕来着……
“我先回去了。”夏油杰直起身捂住胸口的伤口低声说:“我有点累了,想先去休息一下。”
五条悟听着夏油杰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盯着那盏灯光明亮的廊灯,心想这个灯未免有些太刺眼了。
“那和你没有关系,杰。”
他不知道杰有没有听进去,因为他的脚步没有一点停顿离开了这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五条悟抬手捂住刺痛的眼睛,心想到底是谁在这里装这么刺眼的灯,明天一定要让夜蛾老师把这里所有的灯都给换掉。
他不知道硝子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站了多久,只是等里面的哭声终于消失之后才仰起头用后脑勺敲了敲门,把手重新插回兜里问:“硝子,杏的尸体到时候交给我吧。”
停尸间紧闭的门扉终于再次开启,家入硝子双眼通红,但是脸上却已经没有了多余的表情,就像是恢复了以往寡淡——但也仅仅只是像是而已。
她从口袋中摸出一支烟咬住,浓郁辛辣的烟味伴随着灰白的烟雾袅袅腾升,家入硝子盯着对面被烟气模糊了的廊灯,声音有些沙哑:“麻烦的事情你自己处理。”
“哦。”
“还有,”她顿了顿,“杏的另一只手……”
“接不回去了,”五条悟说,“已经变成咒物了,所以接不回去了。”
家入硝子深深抽了口烟,苦涩辛辣的烟气转了一圈,最终成为从口中溢出的无可奈何的吐息。
“果然是这样吗……”她看了一眼周围,问:“杰已经回去了?”
“他说他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星浆体的尸体我也会处理好的。明天我都会帮她们处理好的。”家入硝子把鬓边垂下的发丝挽到耳后:“我也有点累了……今天想先去休息一下。”
“嗯。”
“七海和灰原知道知道这件事了吗?”
“知道了。”
“夜蛾老师有说他们两个这学期怎么办吗?”
五条悟好不容易从记忆中挖出他待着三个人刚回学校时候夜蛾正道对他说的话,从口袋中摸出一颗糖看也没看剥开塞进口中:“说是交给我和杰带……一人一个安全系数比较高。”
“不要让他们太难过。”
“你也早点去休息吧。”家入硝子又说:“我听……你不是也几天几夜没有合眼过了,一直在用无下限。你也需要休息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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