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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0199 藏海雾

      李知白安静的坐在亭中,侧着脸看着天上一轮斜月。
    她柳眉微微蹙起。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那离奇大日的缘故,弄得连月亮也不太正常,总给她一种……阴森森感觉,加上夜晚时分,徐长安和云浅的小院……
    这里的场景白天还好,夜里说实话……多少有点阴间了。
    明晃晃的红灯笼、小路、月亮门,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所以,徐长安平日里放着云浅一个人呆在这里,果然是不知道心疼人。
    兴许是因为到了这样的环境里,她才会觉得厨房里那把刀阴森森的?
    徐长安真是不小心,他如今都是开源境的修士了,居然还能被一把凡铁割伤。
    李知白侧身依靠在亭上,心想她应当是许久没入厨房,想起了很久之前那群会下厨的姐妹了吧,似乎被切到手是常事,便认为自己如若是下厨,应当也体验一下被切到手的感受。
    ——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
    书房中,云浅冷淡的声线唤起了她对于一些过去的回忆,漆黑的幽瞳流转出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看着这几句出自徐长安抄写的七言歌行,云浅偶尔会想,他经历了这么多后,是否真的是看上去的那般一无所知?不然怎么正好戳在她最脆弱的地方。
    但是一想到徐长安不舍得折腾她,便知晓是巧合。
    云浅望着诗集上的七言歌行,强迫自己的将注意力放到字形而非诗意之上,墨字如红绫,百转千回,又有坚韧藏于其中,似山上劲松,永远立在那里。
    姑娘便从抽屉中取出一道红绫,系在了自己的眼前,作眼罩挡住自己的视线。
    遥远过去的回忆在脑海中回荡,本以为根植在灵魂深处刻骨铭心的感情会伴随着她永生永世直到星河崩灭,如今却发现,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平静的多。
    她不是“她”,是云浅,也只是云浅。
    等到徐长安离去之后,属于云浅的这份记忆真的属于她吗。
    还是说这份记忆应当与这些诗集、徐长安用过的剑、住过的庭院、走过的路……
    干脆一些。
    是否应当将这份记忆与这个他曾经存在过的世界一同收入她的宝库中。
    云浅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她明白自己的记忆为何丢失了那么多了。
    原来不是丢失,只是都被她珍藏了起来。
    斜月沉。
    藏海雾。
    云浅抬起头,那一轮惨色的月光透过窗子的缝隙落在血红的绸子上。
    跟在徐长安身边的云姑娘已经是人了,而人的适应能力真是可怕,过得去的,过不去的,迟早都会过去。
    少女祈祷上天眷顾对于她来说是没有用的,云姑娘能做到的只有让这一切的美好尽可能晚的结束。
    这真的是一条无限长的路,就好像天道常言的轮回一般,但是她甘之如饴。
    乘月几人归?
    自是一人归。
    云浅绸子下的眼神平静,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喜欢那句“没有云”的诗词了。
    兴许是因为她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徐长安身边是可以没有云的。
    没有云的时候,还有李知白、柳青萝、温梨这样的姑娘,还会有更精彩的人生。
    看看李知白就知道了。
    她所欣赏的字形,李知白也能够欣赏,她喜欢的,柳青萝也能够喜欢。
    仔细想想,相比于天道自然形成的因缘罗网,她这个外来的才是第三者。
    第三者像是提线木偶一般戏弄、操控着徐长安的人生,自己果然是恶人。
    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人呢。
    该心疼他一些的。
    “……”
    那李知白真的很不错,居然真的能勾动她的情绪,让她罕见的陷入这样幽邃的思考中。
    云浅很喜欢她。
    一朵朵水花悄然落下。
    姑娘偶尔也会有少女心的,谁让她现在叫云浅呢。
    少女心,有时候就是要伤春悲秋的。
    ——
    不知道多久之后,徐长安准备好了一切的晚食,他看了一眼窗外依着栏杆观月的李知白。
    下雨,也不能让先生回来安静坐着,还在那里赏月。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先生看了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没有厌腻。
    徐长安无奈的转过身,低声道。
    “吵死了。”
    从方才开始,这什么破系统就开始警告个没完了,若非是他强迫自己冷静,都要耽误到他做饭了。
    虽然云姑娘就在身边,系统警告一下、刷些天道点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今夜似乎尤其激烈。
    可是先生就在门外看残月呢,不可能有什么危险。
    系统这样的喊叫,只能让徐长安加剧对它的不喜。
    看了一眼时辰。
    真是让姑娘久等了。
    徐长安擦干净手指,推开书房的门准备叫云浅吃饭,但是他还未开口,整个身体的动作犹如定格般,半晌后……他一切的动作都变得小心了起来。
    窗外,月光剪影穿过窗子落在云浅的身上,只见姑娘一手撑着侧脸,眼睛上绑了一条赤红色的缎带,呼吸均匀。
    睡着了。
    云浅竟然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徐长安望着那缎带,瞳孔中流转着淡淡的异样色彩。
    他走过去,动作轻柔的解开云浅脑后的缎带,带着无奈的说道:“我就知道这儿的床坏了,你多两步路都不想走,但是若是觉得火石刺眼,那就把火石熄了,捂着眼睛算什么。”
    他说着收起诗集,在云浅缓缓睁开眼的同时说道:“醒了?收拾收拾该吃饭了。”
    云浅此时还有一些小憩的茫然,不过在听到徐长安的声音后,多了几分清明。
    “吃饭……?”
    她整个人一颤,缓缓起身,平静的说道:“我怎么睡着了。”
    “知晓你今日累了。”徐长安抓住云浅的手,以灵气抹去云浅眼角因为小憩而渗出的些许泪痕,认真说道:“今日的晚餐,该是能让小姐满意。”
    “嗯。”云浅感受着徐长安的温度,说道:“我方才做了一个梦。”
    “梦该醒了。”
    “……”
    徐长安对着云浅一笑:“什么梦比填饱肚子重要。”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