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五节 内幕
老太太是个蛮横的性子,面对众人的指责,她毫无惧色:“你们都知道什么啊!各家有各家的事情,我要多少彩礼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女儿要是嫁的不好,以后你们谁负责?”
众人一听就不乐意了。
“你怎么说话呢?”
“都是亲戚,你用不着这样吧?我只是随口劝劝, 怎么你感觉还反目成仇了?”
“就是,你什么意思?”
房间里乱哄哄的。
这时虎平涛的手机响了。
是董庆国打来的,他话语中仍带着怒火:“小虎,你怎么还没下来?我们在车里等着你一起去酒店。”
虎平涛捂着手机,压低声音:“董哥你们先去吧!我留下来帮着劝劝。那个……我看嫂子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今天这事儿主要是因为她父母。”
董庆国的声音明显带有怒意:“有什么好说的。她心里明显没我这个人。码的……真以为老子是泥捏的好欺负?不给接亲也就算了, 张口就要五十万, 惹毛了老子直接跟她去民政局办离婚。不就是找个老婆而已,老子再怎么说也是一副团长, 手下几千号人。大丈夫何患无妻,难道还真没人要了?”
虎平涛劝道:“你消消气,先去酒店吧!这边我帮你搞定……先说好,等会儿嫂子去了,你可不能板着脸,也不能骂人家。有什么事儿好好说。今天这事儿我看主要是她父母的问题,跟嫂子应该没多大关系。”
董庆国气鼓鼓地在电话里“唔”了一声,随即挂断。
虎平涛拿着手机,大步走到刘钰面前,认真地说:“嫂子,你可得想清楚了,别跟着你父母掺合。”
老太婆在旁边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她冲着虎平涛把眼睛一瞪:“你算什么东西?我家的事情要你管?”
虎平涛侧身瞟了老太婆一眼,冷冷地说:“看来你是什么都不懂。那好吧!我就跟你把话说清楚————董庆国是现役军人,他和你女儿已经领了结婚证,是受国家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妻。”
老太婆蛮横地嚷嚷:“结婚可以离婚。不就是个红本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虎平涛冷笑道:“我不管你对这桩婚姻有什么想法, 也不管今天你为什么找董庆国讨要这五十万, 但你得明白,你女儿和董庆国之间是军婚。如果有第三者涉及其中,导致婚姻破裂,你女儿,你,还有其它相关涉事人员,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老太婆愣住了:“还有这种事?你……你瞎说的吧?”
虎平涛点了下头,摊开双手:“如果你觉得我在骗你,可以问问大家。”
众人议论纷纷。
“这年轻人说的没错,是这个道理。”
“是啊!我都忘了,小董是军官,他和小钰之间是军婚,受法律保护的。”
“闹什么闹啊!这事儿是人家占理。都上门来接新媳妇了,还非得闹上这么一出,算什么事儿啊!”
老太婆听着心里一阵发虚,嘴上却不肯认输:“我一个老婆子,警察还能把我怎么样?再说了,这……我只是找董庆国要彩礼,没……没说不把闺女嫁给他。”
虎平涛冷笑:“有区别吗?明知人家做不到,还硬要这样,你明摆着就是不肯承认这桩婚事。”
老太婆的嚣张气焰顿时被压了下去。她坐在床边一声不吭,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状,虎平涛走过去,趁热打铁,低声劝说:“阿姨,眼光得放长远。你想想,董哥是在职军官,他每个月光是工资就一万多,有补贴,而且部队上还有各种福利,专业到地方上也能担任职务,多好。”
“你今天这么一闹,实在是很没道理。大喜的日子整这么一出,以后这两家还怎么来往?”
虎平涛凑近老太婆耳边,声音压得更低了:“你女儿跟董哥有过那种关系,肚子里孩子都有了,想必阿姨你是知道的。就算你再怎么想要钱,也得为家里人好好考虑一下。”
“如果真把董哥逼急了,他不管不顾的把事情宣扬开来,你老人家脸上有光?还是你觉得你女儿跟董哥离了以后带着孩子能找个更好的?”
虎平涛很会说话,威胁利诱双管齐下:“说句不好听的,就你这家庭,能瞧上你女儿的男人还真不多。”
老太婆一听就炸了,满面愤怒瞪着虎平涛,正打算张口骂人,却被他毫不客气以更具分量的狠话当场压下。
“你家里情况我听董哥说过。”虎平涛从一开始没用过“您”字,他觉得这种老太婆根本不值得用上敬语:“你二老没有退休金,年轻的时候都是在外面打杂。老了,觉得可以依靠女儿过好下半辈子。这想法可以理解。但你也得想想,五十万那么多钱会不会拿着烧手?”
“就算董哥答应你的要求,东拼西凑弄来五十万,你觉得你们家以后日子会好过吗?”
老太婆有些迷惑:“钱在我口袋里,咋会不好过呢?”
虎平涛冷笑着坦言:“这钱是人家借来的。既然是借了就得还回去。你女儿嫁过去,就跟着董哥一起还债。这么大的一笔债压在身上,换了任何人都不会好过。三天两头吵架,到头来问题症结还是出在你们老两口身上。你以为董哥是普通人?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副团长,有能力,工作出色,以后肯定能提拔。既然家里是这种情况,还不如干脆离了,落个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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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跟男人是不能比的。你女儿现在年轻漂亮,可以后呢?人老珠黄。如果是有感情的夫妻,肯定会相濡以沫,日子越过越甜美。可要是从结婚这天就开始闹矛盾,以后就根本谈不上什么和谐。”
“老太太,你可不能为了眼前这一时的利益,葬送你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啊!”
这些话起到了实实在在的效果。
老太婆面色阴沉,闷着头一声不吭,算是默认。
这时候,闺蜜叫的车到了楼下。她一手拉住刘钰,招呼着房间里的其他人跟着一块儿走。
虎平涛也劝着老两口一起出了门,前往酒店。
……
因为担心在路上又出什么意外状况,虎平涛跟着刘钰和其闺蜜坐了一辆车。
他坐副驾驶位置,看着两个女人坐在后座,车子发动上了路,虎平涛忍不住转过身问刘钰:“嫂子,你们家今天这闹得是哪一出啊?你跟董哥都领证了,房子车子也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再说了,就算真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商量啊!干嘛非得闹到这种程度?”
刘钰穿着婚纱,双手捂着脸,倒不是在哭,而是觉得有些没脸见人:“……我也不想啊……这些事情都是我爸和我妈搞出来的。”
闺蜜坐在旁边,好奇地问:“这跟你爸妈有什么关系?你跟我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刘钰也瞒不下去了,她低声道:“我爸……他喜欢赌钱。打麻将、推牌九,还有就是捞腌菜(地方上的玩法)。以前我上学的时候他就在赌,还玩的很大。随便打个麻将都是五十块的那种。我爸赌博输多赢少,家底都快败光了。我妈为了他打牌的事儿吵过、闹过,就差没用菜刀砍人了。”
“我是真的很喜欢庆国,否则也不会相亲见了一次就主动约他出来,也不会他说让我做他女朋友就答应,还……还跟他在一起……我们领证那天,我就去了他家……现在怀孕了,都一个多月了。”
闺蜜在旁边上上下下打量着刘钰,满脸惊奇:“没看出来啊!你们俩居然这么快。今天你妈闹起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嫌贫爱富,或者另有想法。没想到你跟董庆国已经有了这么一出……早知道的话,我还跟着起什么哄啊!”
刘钰脸上涨得通红,发烧的感觉顺着面颊一直延伸到耳朵。她苦涩地说:“昨天晚上我才知道,我爸在外面赌博,欠了一大笔债。为了还钱,他找人借了高利贷。”
虎平涛皱起眉头道:“董哥说,之前已经给了你们家十万块钱彩礼,难道这还不够吗?”
刘钰眼圈红了:“我爸那个人……不靠谱的。他当时拿了彩礼就把旧账还上,七七八八的手里就剩下不到一万块钱。他这人好面子,拿了剩下的钱又在外面赌,还压了重注,说是要连本带利都赢回来,让我以后多带点儿嫁妆过去。结果……”
闺蜜在旁边插话:“结果没赢,反而又欠下更多?”
刘钰低着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在外面欠了二十多万。前天就有人找他催着还款,一个月光是利息就有一万多,利滚利更是不得了。我妈也是被逼得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想着如果庆国他们家能帮忙解决一部分,剩下的就简单多了。”
虎平涛冷笑道:“这恐怕不是帮忙解决一部分的问题,而是想着把所有债务都推给董哥。五十万啊……你父母也真说得出口。这么大一笔钱,够普通人挣一辈子的。”
闺蜜在旁边听着也是大摇其头:“不是我说你,结婚以后是你们小夫妻俩过日子。这种搞法,简直是找人帮忙扶贫,换了谁都不愿意啊!人家娶你是为了结婚,不是为了帮着还债。”
刘钰叹道:“我跟我爸妈说了不行,可他们听不进去。尤其是我爸,说什么“一个女婿半个儿,儿子替老子还债,天经地义”,总之他们就是这个态度,我也没办法。”
虎平涛目光闪烁,他注视着刘钰,心中仍有疑问:“刚才在楼上的时候,听你母亲话里的意思,似乎有人在追求你?”
刘钰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是的。”
闺蜜越发感到惊讶:“这事儿你没跟我说过啊?”
刘钰怯生生地回答:“……是我公司里的一个副经理。他是去年年底从总公司那边调过来的。因为都是同事,我负责的这块跟他平时接触多,与客户吃饭什么的就比较频繁。应酬的场合都要喝酒,他喝了以后不能开车,都是我代劳。一来二去,就……”
闺蜜瞪大双眼:“小钰,你该不会脚踏两只船吧?”
刘钰满面羞愤:“你说什么啊!我都跟董庆国领结婚证了,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其实我早就看出来那个副经理对我有意思,我也明确告诉过他我有男朋友。可他就说没关系,不会打扰我的生活,大家做朋友就好。”
虎平涛鄙夷地摇摇头:“这种话你也相信?还有,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结婚了?而是说你有男朋友?”
刘钰脸上显出犯难的神情:“我当时是顺口了。我和国庆虽说已经领了证,可在我潜意识当中,我们还在谈恋爱。毕竟没办过酒席,没有经过仪式化的承认,我觉得就不能算是真正的夫妻。”
闺蜜抓住刘钰的手,轻轻摇晃了几下,半开玩笑埋怨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糊涂啊!都领过证了,还跟着别的男人出去吃饭喝酒。也是你们家老董在部队上不知道这些事……要换了是我,早就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虎平涛问:“你和你们公司副经理的事儿,你父母是怎么知道的?”
刘钰道:“有几次下班,他送我回家。直接把车开到我家楼下,我妈在楼上看见了,就问我他是谁……我妈那个人平时很八卦,想法也多。她一直觉得庆国那十万块彩礼给的太少了。还有新房面积也小,七十多平米。车子也便宜,二十多万的“哈弗”。总之我妈对庆国不是很满意,经常在背后发牢骚。”
虎平涛问:“听你的意思,那个副经理很有钱?”
刘钰有些迟疑:“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看他平时的穿着打扮,应该还可以吧!我妈就是看他送我回来的时候,开着一辆“奥迪q3”,觉得他不错,这才撺掇着我跟庆国分手,另外找个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