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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一千二百三四章 迷惑

      《广陵散》是一首叙事曲,开曲以旁观者的角度表现了对聂政不幸命运的同情,结尾是对聂政壮烈事迹的赞赏,中间的主体部分则是表现聂政从怨恨到愤慨情绪爆发的过程,无惧无畏,宁死不屈,浩然之气,跃于琴曲间。
    然而她在弹奏时的情感完全不对,起调很平,仿佛是要讲述一件于旁人听来壮烈在她那里却极平常的事,她知道这是一件值得人哀悯的事,但这件事却撩拨不动她的心弦。
    她完成了对一则故事的叙述,戈矛杀伐,激昂慷慨,她将这段曲子弹得极其壮烈,但却始终有一种游离在局外,仿佛是看旁人在听她平静地讲述故事一般,旁听者被叩开了心扉,心情随着故事起伏变化,她却始终心静如水。
    到最后她甚至还产生了嘲弄之意,就像是在说,不管是复仇还是自毁容貌,不管是暴尸街头的后果还是残酷隐忍的过程,都是你自己选的,你自己选择的过程,就该自己承担后果,你还指望什么呢,指望我夸赞你为了复仇不择手段很有志气,还是指望我怜悯你家仇祖训在身也是一个受害者?
    晏樱知道,她不是在说曲,她是在说他。
    他感觉到了一阵窒息,心脏像有无数只利爪在抓挠一般,百孔千疮,鲜血淋漓。
    更让他感觉到窒息的是,她是对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选的,他选择了过程,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在她面前,他无所遁形。
    “王爷,这......”激烈的琴曲让一旁的朱川越发忐忑,小心翼翼地问,“难道是凤帝在附近设了埋伏?凤帝料到我军今晚突袭?还是有人走露了消息?”他眉头紧锁,小声嘟囔出了心里的疑问,他感觉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琴声已经让船上的士兵产生了不安,他们信心满满地来,是想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如果凤帝预先知道了他们的行动,设下埋伏,那女人可是一个疯子,落在她手里,他们还不如自行了断。
    晏樱沉着脸,他心里乱七八糟的,他强迫自己回过神,想起了晨光深沉的心机。她能预料到他在大雾里夜袭没什么奇怪,虽然不知道她设了什么埋伏,但以她的脾性,肯定不会是温柔的陷阱,她巴不得脱他一层皮。若不是她对自己的陷阱自信得意,她也不会大半夜在冷冰冰的江面上以琴声嘲弄他。
    嘣——
    琴弦断了。
    晏樱的心随着骤然崩裂的声响激烈地颤了一下。
    一枚火焰弹升空,在浓雾里炸开,闪烁了一团红光。
    紧接着,战鼓擂动。雾气太浓,穿梭其中,好像穿过一堵又一堵的高墙,鼓声在这些雾墙里钻来钻去,已经分不清源自哪里,只觉得四面环绕,仿佛被包围了一样。
    喊杀声骤起,成千上万的士兵,气势汹汹。
    苍丘军本就因为先前镇定自若的琴声心里不自在,忐忑之后暗生惶恐,这会儿又听到如此激烈的喊杀声,第一个反应是他们赶过来偷袭,却中了敌方的埋伏,生死难料。
    江风寒凉里,众将兵冷汗直冒。
    “王爷......”朱川的脸垮了,本来有十成的把握稳赢,现在却连一成把握都没有了,凤帝那个人,她若有准备,吃亏的极有可能是对手。他犹豫着,不确定这场仗要不要硬着头皮打下去,打下去会不会因为损失惨重,就改变了接下来的战局走向。
    晏樱沉吟了片刻,冷声道:“撤!”
    她若有准备,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胜算的机会不大。两军交战,目前的局势是苍丘国这一边稍稍占了一点上风,冒然作战,一旦战败,接下来的战势就会逆转,他不想冒这个险。
    朱川松了一口气,他很怕王爷会因为面子和凤帝杠起来。
    苍丘军匆忙撤退,中途还遭遇了几艘顺流冲过来的火船,他们既要忙着灭火又要忙着撤退,七手八脚,很是狼狈。
    ......
    雾霭沉沉。
    凤冥国的旗帜迎风招展。
    晨光的琴弦断了,割破了她的手指,鲜血流了许多在琴面上。她许多年不弹琴了,没这种经验,盯着自己血淋淋的手指头,愣住了。
    沈润走过来,在她身旁蹲下,掏出帕子裹住她流血的手指。
    她的凝血能力依旧很差,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就流了许多血。
    晨光见他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指头止血,血却不能马上止住,忽然将手指头往前伸了伸,问:“你要不要含住?”
    沈润想了想,含她的手指头倒是可以,可是带着血的就有点不对劲了:“不要!”他果断拒绝。
    他好嫌弃的样子,这可是最滋补的东西,不识好歹!
    晨光撇了撇嘴。
    沈润握着她的手指头站起身,挤到她的琴凳上坐下。过了一会儿,她的血止住了,他从怀里取出一只瓷盒,想要帮她涂药。
    晨光抽回手指甩了甩,道:“这点小伤,用不着涂药!”
    沈润将她的手指头拽回来,打开瓷盒,挑起一点雪白的药膏抹在她的伤口上:“不涂药,落了疤痕,你又要不高兴了。”
    晨光的心重重一沉,他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体开始落疤了?
    沈润若无其事地涂好药膏,又取了一块干净的帕子裹住她的手指,将药盒盖好,收起来。
    晨光狐疑,他知不知道她身上落了疤代表什么?
    “你带了几条帕子?”她怕被他看出异样,笑着,随口问道。
    沈润笑而不答,他没有说不只是帕子,他身上还有许多药,各种药都有,他现在就是一个行走的药箱。
    他没有对她提起琴曲的事,也没有和她谈论晏樱,他不想再说这些了,没意思,他只是一个局外人而已。
    两个人沉默地坐在琴凳上,也不知过了多久,英武王派兵来报:
    “启禀陛下,苍丘军撤退了!”
    沈润明显感觉到晨光松了一口气,原来她也在担心敌方会不受迷惑直接打过来,倘若晏樱打过来,这场仗必会扭转战争的局面,晨光输的可能性很大。然而晏樱没有,他选择了撤退,在他选择撤退的一刻,苍丘军优势尽失,凤冥国就算不是稳赢,也已经有了八成的胜算。
    晏樱他做了错误的判断,只在一念间。
    他,终究还是被她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