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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三百七四章 爱是什么玩意

      白婉凝之所以说可以纳晨光为妃,是因为她知道晨光是不可能来当妃子的,她补充了这一句,是为了表明自己没有私心,是为了大局着想。
    沈润淡淡地望着她,过了一会儿,缓缓地问:
    “你进宫的年头也不短了,还想受你的娘家操纵到什么时候?”
    白婉凝的心咯噔一声,她抬起头,眼里掠过一抹惊慌,诧异道:
    “陛下为何会提到臣妾的娘家?臣妾前来面圣是因为臣妾担忧陛下立后这件事会给龙熙国带去震荡,引人非议,与臣妾的娘家不相干的!”
    “你父亲这两天在朝堂上上窜下跳就属他闹腾得最欢,你会不知道?不相干?呵!”沈润冷笑一声。
    他的态度让她有些难过,白婉凝咬了咬嘴唇,说:
    “陛下,父亲也是为了龙熙国的江山社稷着想,陛下身为龙熙国的皇帝迎娶外族女子为妻,确实不妥,传出去必会引起各国议论。”
    “议论就让他议论去,是否妥当朕说了算,朕的江山,朕的社稷,朕自有分寸。”
    撇开感情上的事不谈,这桩婚事,血统混淆确实是其中的一个弊端,可是很明显,与凤冥国联姻利大于弊,沈润不相信反对的那些人看不出这些益处,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用弊端作为借口打着为江山为社稷的幌子在替自己谋划罢了,这份虚伪让他觉得恶心。
    “陛下……”白婉凝还想再说。
    “立后的事朕不会改变主意,你若没别的事,退下吧。”沈润已经不耐烦了,他冷淡地道。
    白婉凝没有走,她依旧跪在地上,她没办法让他改变主意,她知道的,她在他心里还没有能让他改变主意的分量,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不愿意让晨光进宫,她做不到的事,那个女人却能做到。
    她想起了昨天母亲进宫时对她说的那番话,她咬着嘴唇,软软地垂下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她吞声饮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沈润瞥了她一眼,他已经过了看见女人哭就会过去哄的年纪,他不觉得眼下有什么值得哭的,司晨玄力飞涨经脉暴起随时有可能送命都没有哭,她哭什么?她在后宫里飞扬跋扈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管她,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
    沈润知道白婉凝对后位的执着,从最开始他就知道。白婉凝和他在年幼时见过几面,但后来长大了,男女有别,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直到他在平息北方蛮夷部落中立下军功,加上他善于结交朝中清贵,在风头正盛时,在白家的宴会上,他与当时名冠箬安的白婉凝重逢。说是重逢,沈润早忘了白婉凝小时候什么样,白婉凝一个劲儿问他,他只好说他记得。
    他知道,突然出现在男客区的白姑娘是白家抛给他的一根花枝,接住了,就表明他同意和白家结成联盟。
    他没理由不接,他的外戚背景不深,他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扶持秦家,他知道父皇最厌恶这个,所以他接住了白婉凝,间接握住了白家。
    至于白婉凝,在晨光没出现之前,她是理想的妻子人选,他和她结合,然后三方获利,在他继位后,她亦有能力打理好后宫,教养好子女,他专心治理龙熙国,过着辉煌又无聊的人生,就这样一直到死,死了之后留下一大群子女和一大群等待被送入庙里的妃嫔。皇帝都是这么过的,他想他大概也会这么过。
    然而晨光出现了,她打乱了一切,她做了他做梦都不敢做的事,弑君,伪造遗诏,然后他迷迷糊糊就继位了,在毫无准备的时候。
    她打乱了他计划好的人生,她还想逃走,他怎么可能会让她如愿?
    他不可能立白婉凝为后,这事无关晨光,而是他低估了白家的野心,白家的野心在他登基之后迅速显露出来,并越来越膨胀,他不能让白家发展成为另外一个夏家,挟制他或者挟制新帝,他不需要野心勃勃不识好歹的外戚。
    白婉凝在哭,哭得很好看,哭得很动人。
    “陛下,”她用帕子的一角拭泪,泣声说,“臣妾知道陛下的心里有了晨光公主,臣妾也知道臣妾劝说不了陛下。”她抬起头,用红通通的泪眼望着他,含着哀怨和寂寞,她轻轻地问,“陛下可还记得那一年陛下去凤冥国迎亲之前对臣妾说的话?”
    沈润看着她。
    “那个时候陛下对臣妾说,让臣妾等着陛下,臣妾等了。”她将视线虚落在别处,唇角勾起了一抹因为记忆里的幸福感到了愉悦的微笑。
    沈润心想他那个时候说的明明是“不如你另择他人吧”,话还没说完她就打断他说她会等,她这份拧了的记忆到底是从哪来的?
    白婉凝抬头望着他,水眸含情,她真挚地说:“润哥哥,婉凝是深爱着你的,即使你已经不爱我了。婉凝一直以为可以成为润哥哥的妻,没想到却变成了现在这样。”她垂下头,自嘲地笑了一声,这声自嘲听起来很可怜,她对他说,“润哥哥执意要娶晨光公主,婉凝不敢阻拦,也阻拦不了,但在那之前,润哥哥,看在过去的情分上,给婉凝一个孩子吧。婉凝入宫多年,一直想有一个像润哥哥的孩子,只要能有一个孩子,婉凝就满足了。婉凝不会妨碍润哥哥和晨光公主的,婉凝也妨碍不了,婉凝只想后半生能有一个孩子,也算是一个依靠,润哥哥,你就成全了婉凝吧。”
    她将自己说得很卑微很卑微,凄凉的语气,极其可怜,哀伤的语调几乎能将最硬的钢铁化作绕指柔。
    她容貌很美,又卑微恭顺的祈求,这样的美貌这样的卑顺让男人很难拒绝。
    沈润却因为她口中的“深爱”二字有一瞬的晃神。
    “爱”这个字不止白婉凝说过,偶尔碰到其他女人,那些女人在讨好他时也会小心翼翼地说出这个字,好像是觉得他听到了会很高兴,虚荣心会得到大大的满足一样。
    然而,到底什么才算是“深爱”?她们知道他的什么就敢说她“爱”他?
    爱,那是个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