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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糕三个字把刘秀兰从母子重逢的喜悦中叫醒,慌乱地说:“桂花糕啊,小湖你等着,妈马上去做。”说完就往厨房里跑。
吕薇快步走了过去,搀着刘秀兰,小声地说:“妈,我们往这边走,那屋太小了,这边才是大厨房。”
江河提高嗓门,“对,妈,我去打桂花,你先准备糯米粉,我马上就送进来。”
一时间,屋里又乱了,大家的注意力全放在桂花糕上面了。“小安,小南,不好意思啊,他们是太高兴了,忘记招呼你们了,我在这里给你们陪不是了。”常婕君满怀歉意地说。
孙南海扶住常婕君,不让她弯腰,“常奶奶,你别这么客气,这一路上多亏了江二哥和游大哥,不然我都不能平安回来,该陪不是的是我,”
游安不禁反驳,“不是的,明明是你救了我们。”
江湖也跟着强调,“奶奶,是小南帮了我们,不然我们真回不来了。”
屋里又乱了起来,两边互相反驳:明明是你们救了我,明明是你救了我们。
咳咳咳咳,一家之主开始清场。等大家都暂停下了后,江哲之又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后才开口:“你们别你你我我了,不管是谁救了谁,这都是好事,但现在该做的不是争辩谁救谁,你们好好休息一下,把身上的伤先处理好,有事等明天再说。”
等江哲之说完后,孙南海礼貌地说:“那打扰江爷爷和常奶奶还有大家了,我先回去了,等明天再来看江二哥和游大哥。”
“去吧,新华新国,帮我送送小南。”江哲之高声说。
“哎!”江新华应声道。
江芷本以为爷爷会喊自己去送他的,正提心吊胆呢,听到是叫自家大伯和老爸去送后,松了口气。孙南海用余光瞥了江芷一眼,眉毛微微一皱,马上又舒展开来。
送走孙南海后,江家众人都开始忙乎起来,张罗做桂花糕做桂花糕,去请古季生的请古季生,铺床的铺床。楼上房间本来是准备好的,刘秀兰每天都去打扫,就等着江湖回来的。只是江湖的腿受伤了,不方便爬楼梯,所以要临时准备个一楼的房间出来。
古季生匆匆赶来,对江湖的迟迟归家表示了打心底的高兴后才开始查看病情。
十来分钟后,古季生出来了,江澈跟在后面,帮提着药箱。
“古爷爷,怎么样啊?我哥他们伤的重不重。”因为需要脱掉裤子查看情况,江芷只能回避,这不一出来,她就冲了过去。
古季生斜看了她一眼,摸了摸胡子,慢吞吞地说:“你这丫头,心浮气燥,是不是我给你开付方子败败火。”
江芷瞬间被秒,灰溜溜躲开。若是他真开,自家奶奶一定会真灌,还是离这大杀器远点好。
古季生这才说病情:“哲之,嫂子,你们放心,小湖他们没什么大碍,小湖是腿骨骨折,不过已经是康复期了。他们自己都是外科医生,在这些方面比我懂得还多,所以自己处理得很好。不过这一路上他们好像在湿冷的地方里呆久了,腿脚都有点浮肿,身体也很虚弱,需要慢慢调养。”
江新华一听急了,连忙说:“古叔,那会不会得风湿啊?”
古季生板着脸说:“你急什么?我都还没说完。”
江新华红着脸说:“古叔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您说您说。”村里没多少讲究,对于你您通常是不大分的,在话语里不会特别注重一定要用您不能用你。只有在重要的场合和人面前才会注意你您之分的,江新华一急连您都出来了。
古季生满意了,这才接着说:“我会给他们开个方子的,吃上2,3付就好了,你们不用担心。”
看完江湖游安后,江新华又领着古季生去了孙山家,孙南海身上应该也有伤,也需要看看的。
江书杰今天很郁闷,叔叔回来他也很开心,可开心之后,大家都围着叔叔们转,也不管他了,他好失落,一个人委屈地抱着小白坐在台阶上揪狗毛。可怜的小白,身上好歹也流着狼的血脉,被一个不小心揪掉一绰绰的毛,真是心疼死了。小白刚一想反抗,身后传来小黑低吼声。小白只好更委屈地趴在江书杰的膝盖上,动也不敢动,谁叫它为了爱情抛弃狼窝来了贼窝呢!
一人二狗傻坐了一会后,又添加一名成员,成了二人二狗发呆组合。
江书杰本来以为姑姑是来安慰自己的,结果等了半天,没等安慰,却等来了她的长吁短叹。“姑姑,你叹气做什么?”江书杰好想翻白眼,这大人怎么也这么不懂事呢,没看到我在忧郁啊!
江芷叹着气说:“书杰啊,姑姑今天心里不痛快,怎么觉得有点不认识有个人了。”
“你难道没戴眼睛?要不要我帮你去找眼睛?”江书杰小朋友答非所问,反倒提出帮忙。
“……你姑姑我不是近视眼!”扔下一句话,江芷沮丧地走了,果然小孩是靠不住的,只想让他当个树洞,他却偏偏要学喜羊羊认真分析问题提出建议。
剩下江书杰呆在原地,右看看小黑,右瞅瞅小白。无果后,学着江芷叹气,“唉,大人果真都是不可理鱼的…”
☆、第98章 某个号码
江湖游安一觉睡得很沉,蒸好的桂花糕一温再温,还是没等到他们睡醒。刘秀兰干脆把桂花糕都分给大家吃了,孙山家也送了一篮过去,另外还送了好些水果和补品等,不说别的,冲着他家儿子和自家儿子一起回来的,路上一定是相互扶持着才能走到家的,这份恩情就要好好报答。
被指派去送礼的人是江芷和江澈,谁让他们人轻言微呢。
他们去时,孙南海已经焕然一身,穿得人五人六的,不再像个丐帮弟子,当然这是江芷的感觉。江澈只觉得小南哥喝水都大口大口灌,不像以前小口小口地喝,很有男子汉气概。
一顿你笑我笑大家笑后,江芷拉着江澈匆匆告辞。
有时候,江芷挺佩服一些同龄人的。他们可能读书不如自己多,去过的地方也没自己多,但在人际交往方面要超赶自己很远。姑姑的老公的表妹的儿子该怎么喊,某个亲戚来时该包多少回礼,去看望某某某应该拿些什么东西规避些什么,如何在亲戚或邻舍面前委婉而又坚定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却又不让他们面子过不去…这些这些,江芷常不知该如何面对,甚至说是不知所措。所以说该要学习的地方多得很,江芷远远没有毕业。
做为难兄难弟,和江澈探讨过做人难难做人后,两人耸拉着脑袋往家赶。
“姐,你说这人直来直往多好,为什么要明明知道一定会被自己留下的,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呢?”江澈很郁闷。曾经有次,李梅花派他去给别人家送节礼。那一家再三推辞,江澈信以为真,以为别人是真客气,不愿意要东西的。提着自己原来的东西,再外加上主人家送的东西,欢快地回家了。结果自然悲剧了,被挨了骂不说,还有人说江家的闲话。
江芷很鄙视地看着他:“这都不知道啊?反正人家给你一块钱,你还人家一毛五,人家给你两毛,你再加五分就行了。”
江澈反问:“那你还像逃荒一样拉我出来?”
“嗯,我好像闻到桂花糕的香味了,我们快回去吧,不然被他们抢光了。”江芷答非所问,蒙头往前冲。
两人回去时,江湖已经醒了,游安正在煎药。这活是他非要从刘秀兰手里抢来的,他说他是医生,如何文武火切换,他清楚些。
趁着大家都在堂屋里吃桂花糕,江芷溜进厨房里找游安说话。“喂,小安子,和我说道说道你们这一路是怎么回事,我真担心你们…”
游安悠哉地接话,“担心我们死了吧。是啊,我们当时也以为再也不见到你了。”
“愿闻其详。”江芷把他请到椅子上,接过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火。
药罐里传来咕嘟咕嘟地响声,中药所特有的苦涩香弥漫在空气中。在药香中,游安开始讲述他们这一段时间的经历。
他们本来准备在第二天坐车回家的,结果遭遇地震,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地震时,江湖为了救他,腿被倒塌的墙壁压断了。为了照看这条伤腿,他们在金陵耽搁了几天。只是当时局势越来越乱,甚至传出人吃人的传闻,陆陆续续有不怀好人意的人来打探他们暂时的寄居所。
没办法,游安只好“捡”了一辆破烂的面包车,带着行动不方便的江湖往家里赶。当时想着能走多远是多远,眼看着城里乱起来,政府迟迟没有出面,再留下来,要不被人抢光吃的饿死,要不就是被人当成粮食,所以必须走,不走不行了。
他们也算是运气好,之前住的地方就是郊外,方便逃离金陵,还遇上了几个要回豫章的年轻人,想着刚好顺路,一起结伴同行。
之前运气都不错,东绕西绕,总是能找到能开车的路。江湖腿伤也恢复得不错,眼看着快好了。结果在路过一个小村子时,遇到是拦路抢劫的村民。这些村民也是没办法,地震时他们上游一个水库决堤,家里的粮食全泡成水了。没办法,剩余下来的村民为了活路,开始抢劫路人。
江湖算是有点手脚功夫,但腿脚不方便,算了半个废人,游安自己又是文弱书生类型的。村民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拿来,手机厚衣服面包车一切能用能吃的东西都被收刮走了。这些村民良心还算是没有完全灭绝,没扒光他们身上的衣服。
几个人相互扶持着往前面走,走着走着就迷路了,结果走进了深山。等走出深山时,已经是很久以后了,人数也由6个人减至3个人。一个女孩子是自己踏空掉下山崖摔倒死的,一个男的病死的。还有一个……游安停顿了一会,咬了咬嘴唇,一个字一个字往外面蹦,“是被我亲手杀死的。”
“啊!”江芷呆住了,她能想到一路的各种艰辛,但没料到这个。
游安笑得很恍惚,“没想到我是杀人犯吧。”
江芷心砰砰地跳,程度可以和地震时心跳速度一拼,“一定是为了自救或者救我二哥吧。”江芷如是说,她虽然不是很了解游安,但能确信他不是盲目行事的鲁莽人。
“当时很混乱,他为了自己活命,把我们辛苦找来的吃的全抢走了,还准备用石头砸小湖。我之前没发现,是赵哥,也就是幸存的那个人,他推开那个人,我头脑一热,坐到那人身上,用他手里的石头,拼命的砸他,砸得他头破血流,砸得他…”说着说着,游安惨白的脸上泛起红潮,双手不停地颤抖着。显然他很激动,回想起那可怕的一幕了。
江芷站起身,拍了拍游安的后背,“游大哥,已经过去了,别想了。”
游安握住自己双手,想把颤抖强压下去,但双手还是一直在抖。他干脆不管手是不是抖了,抬起头,对江芷说:“不好意思,小芷,你还听吗?若听,我就接着说了。”
“哦,我…我听。”江芷本来还在考虑是不是该给他一个鼓励安慰的拥抱,拍着他的背让他缓和下来。但现实不像电视,没有剧本,走向永远是千奇百怪的。游安成功地把江芷吓着了,不是因为他说他是“杀人犯”而是他此时的语气和镇定。手虽然在抖,但他的眼神是透彻的,语速是平和的。从眼神里能看出,他对他的行为一点都不后悔,手抖只是他的生理行为。
游安斜靠在椅子背上,淡漠地说:“后来啊,我以为我会和小湖成一对野鸳鸯,守着彼此死在异乡。没想到在逃出深山后,遇上了那个孙南海。然后就是你知道的了。”
江芷问:“那那个赵哥呢?还有你们怎么不打电话回来,后来不是能打通电话了吗?”
游安说:“到了豫章后,赵哥和我们分开了,他家在下面的一个小县城,和我们不顺路了。之前一直在拨电话,可打不通,电话打不出去。接着是电话被人抢走了,没电话可打。遇到孙南海后,他有手机,但当时电话还是打不通,后来他手机也没电了,我们又为了躲避拦路抢劫的,掉进河里,他手机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