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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我看看。
老大夫看起来很沉稳,他右手拿一支老式手电照着云落眼睛嘴巴,翻了翻她的眼皮,又让她张嘴瞧了瞧,之后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类似听诊器地小筒子放在云落心脏上听。
罗美芳立在一旁焦急地看着,她一会儿看看大夫,一会儿瞧瞧女儿,也不敢出声,怕打扰到大夫诊治。
伸出一只手来老大夫依旧面容平静,淡淡地吩咐云落,先把体温计夹好。
西医式问诊加中医式的诊断吗?云落是学西医的,从没接触过中医,而且她学的临床医学心脏外科,还真不是什么病都懂。
冰凉的体温计放入咯吱窝下,把冷得她一哆嗦,然后乖乖撸起袖子伸出一只胳膊,好奇地看着老大夫。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大病初愈营养不良体虚造成的,我这儿没葡萄糖针水了,不然给她吊个水,你回去给她补补。
说到这儿,老大夫叹了口气儿,这个年月谁舍得杀鸡补哦,他见云落乖巧,眼巴巴地看着他,低头提笔开了一张药方。
随后转头朝后屋喊道:春苗,过来帮爷爷抓两副药。
来了屋后的人脆生生地应道,片刻钟人就从布帘后出现,是一个比云落看上去大两三岁的小姑娘,模样十分周正,身穿一件红袄子,胸前耷拉着两条长辫子。
她接过药单冲罗美芳喊了一声婶子,便手脚利索地爬上爬下,从那些药盒子里抓药称量包起来。
药很快就抓好了,老大夫将药递给罗美芳,叮嘱她怎么服用,他见罗美芳窘迫着脸掏出仅有的一块钱,摆摆手道:行了,一块就行,这些药拿去给孩子服用补补中气,还不好就再来抓药。
说完也不提钱的事,转头吩咐孙女:春苗,去送送你罗婶子。
谢谢田爷爷云落临出门前回头朝春苗的爷爷喊了一声,这个世界里也不总是极品和坏人,她遇到了不少好人不是么?
春苗看了一眼云落,心里对她们欠钱抓药这事少了几分埋怨,她也不是舍不得,只是这些药都是爷爷辛辛苦苦去找的,她心疼爷爷罢了。
雪大路不好走,婶子你慢点走,还有云落你快点好起来吧春苗站在门口,看着母女俩的背影渐行渐远,把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声喊道。
云落闻言扭头瞧了她一眼,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春苗愣愣地站了一会儿,学着云落比了比,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她寻思着下次见了云落一定要问问她这个手势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10.罗美芳的心思
下午三点半,俞少白刚从老师那里上完课出来,阴暗的天和漫天的大雪让能见度变得极低,隔着五六米他隐约瞧见有个人,像是驮着什么步履蹒跚前行着。
背影看起来有些熟悉,只是村里众人穿的衣服大同小异,他实在没认出便走近一看,试探着喊了一声:罗婶?
白色的雾气不断地从罗美芳口中喷出,她停下回头望去:俞家白小子?
云落也抬起头,只是眼睛红红的,她弱弱地喊道:小哥哥。
俞少白一惊连忙把书塞进罗美芳怀中,不由分说一把背起云落:罗婶你帮我拿着书,我来背云落妹妹。
罗婶你别跟我客气,不然我妈回去知道该说我了俞少白一顿抢白,让罗美芳哭笑不得,又心生感激。
少年比一米六左右的罗美芳还高出一个头,云落目测他绝对超过一米七了,背着自己走在雪地里也稳稳当当的。
下雪天背着人走,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用了半个多钟才到,面对罗美芳的道谢,俞少白笑笑便回了自己家。
这边才到家,那边张菊英就叫骂上了:病秧子就是娇气,穷人养什么娇子!老娘生病不也咬咬牙就挺过来了?没那命就别当什么娇小姐,当心福薄受不了!
原本没什么反应的罗美芳听到老太太最后一句话时,眼睛一瞪心里恨得直发抖,咒骂她可以,但咒骂她的阿落就是在剐她的心头肉!
无论婆婆怎么磋磨她,罗美芳都可以忍,都愿意逆来顺受,可是云落就是她的逆鳞!
她总以为忍忍就过去了,可忍这些为了什么?为了赎罪,为了女儿,为了那一丝丝找到儿子的希望。
究竟要忍到什么时候?罗美芳迷茫了,她的隐忍和无底线的退让换来的是什么?
云落绝对想不到自己神识消耗过度会吓坏罗美芳,此刻老太太的话犹如一把尖利的刀,刺破了她一直以来的柔顺,开始在她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和反抗的种子。
这两天云落老老实实呆在屋里,尽管老太太在外面叫骂得欢,但她的内心没有一丝波动。除了躺在床上闭目眼神和按时吃药,她每天都会花上一些时间研究如何运用神识。
渐渐地她已经没那么怕老鼠,甚至尝试着用神识去控制老鼠,一开始她控制不好自己的神识,老鼠有时候就会七孔流血翘辫子。
有时候顺着墙角悄然爬行的老鼠会突然呆住,一动不动,颇有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的既视感,过了片刻又会恢复意识继续行进。
老鼠的精神力跟萤火虫一般大小,所以云落能轻易地控制它们,养身体的这几天她不停地尝试和练习,总算掌握了一些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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