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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到鲁国公,小到他的副官,总会有人知情。”
项安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我去问?”
太子昭顶着他的眼睛,“难道要孤去问?”
“呵呵,不不……我可以请王将军他们帮忙么?”
“随便,但孤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务必给你师父一个确切的答案。”
项安点头,“那没别的吩咐,卑职先去忙了。”
等他离开,太子昭才迫不及待地拿出唐越写给他的信,才看了开头,他的脸色就又阴转晴了。
比起写给项安的信,写给他的明显更随意了些,语气更柔和,谈公事的少,私事的多。
唐越在信中说,南晋王对他的态度已经很不满了,如果他打了败仗回来,大概就要被算总账了,如果打了胜仗回来,碍于他的名声,南晋王也不敢来问罪,所以,他让太子昭好好打,用心打,务必把敌人打出边境,打到老家。
唐越在信中说,小洛洛近来越发稳重了,每天自觉的学文习武,根本不用人监督,而且为人处世已经像个小大人了,知道南晋王心情好了许多,不过非但没达到他要的效果,反而传出风声说,南晋王打算好好培养小太孙,将来将王位直接传给小洛洛,直接跳过太子昭了。
唐越在写完这段话后还附上了自己的感想,他和太子昭努力地想将儿子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没想到还没等他们把人培养成才,那边就已经有人惦记上了,想提前收获成果。
太子昭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想着小洛洛卖萌耍宝的样子,可他印象中的儿子似乎并不擅长做这些,至少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严肃正经的。
他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确实太严厉了,唐越不止一次教训过他,对儿子不应该只用对待下属的态度,而应该心怀仁慈和爱意,这样培养出来的孩子才不至于自私自利。
用唐越的话说,缺爱的孩子性格都是有缺陷的。
看完了信,太子昭才看到信封里还藏着一张纸,纸张的颜色和信纸有些不同,像是唐越平日里画图纸用的纸张。
他以为会是什么重要的图纸,结果打开一看,竟然是两个人的画像,画像中,一个成年男子怀里抱着一个男孩,两人笑出一口白牙,眼神柔和,长相竟然有些像。
太子昭自然一眼就看出这二人是唐越和小洛洛,只是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父子俩长的有些像呢?这么看着竟然真想一对亲生父子。
再仔细看看,他才发现这两人的五官与他们本人并不十分像,例如小洛洛的眼睛被画小了些,所以看着像唐越的眼睛,唐越的嘴巴也被画小了些,唇形和小洛洛如出一辙。
按照太子昭的猜测,小洛洛将来的长相定然是超越唐越很多的,他见过的骆将军就是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所以他儿子的长相肯定不会差到哪去。
太子昭还不知道唐越的这种绘画手法传出去后又掀起了一阵热潮,还衍生了一个“太子妃以男子之身能生孩子”的罕见结论。
他见过唐越画的各种图纸,所以对素描并不陌生,甚至他也学会了这种简单线条的描绘方法。
胡金鹏从外走进来,正要汇报正事,见到太子昭手上的画,啧啧称奇,“这种绘画的手法倒是新奇,是出自哪位国手的手笔?“太子昭用手指点了点唐越的额头,笑着回答:“除了他,这天底下谁还能有此创意?”
胡金鹏了然地笑笑,“倒也是,太子妃真乃奇人也,似乎他会的全是我们不会的东西,也许坊间的传言是真的,太子妃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专门来点化世人的。”
太子昭知道唐越的来历,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将图纸小心翼翼地折起来放在枕头底下,问胡金鹏:“有事?”
胡金鹏正了脸色,点点头,“是,楚州城内有动静了。”
“哦?”
“上回他们的一小支分队被我们灭了之后,楚州城紧闭,安静了许久,想必是蓄谋反击呢。”
“不反击才与正常,他们是打算直接出城围剿我们,还是准备引我们主动出击?”
“从他们的安排来着,应该是后者,只是我们的人还没能打探到,他们想用什么方法引我们主动出击。”
“无非是两种情况,一是威逼,二是利诱,威逼的话,他们手上得有足够的筹码才行,利诱就简单了,只要他们做出撤走的假象,让我们以为城中守备薄弱,我们自然会乖乖地上钩。”
胡金鹏点头,“那我们要不要打蛇上棍,干脆拼他一把。”
“拼是要拼,但怎么拼才能将伤亡减到最低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如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那这场仗不如不打,何况攻城战本就难打,死伤过重对我们而言可是致命的打击。”
“那属下这就让人继续盯着楚州城,务必先搞清楚他们要使的计谋。”
太子昭补充了一句:“北越那边的暗棋也是时候动起来了。”
第243章 你们就别做白日梦了
等了一个日夜,斥候终于得到了最新的消息,胡金鹏大喜过望,立即将消息告知太子昭。
“你是说楚州城内的北越军队已经准备就绪,要离开了?”
胡金鹏点头,“对方似乎并没有故意瞒着,从整军到誓师用了一天的时间,虽然没有大张旗鼓但也没有偷偷摸摸,似乎并不怕我们知道。”
“也许他正是想让我们知道呢?”
“您是说……他们打算利诱了?”
“如果换成一个正常思维的人,见北越军队离开,他第一件事会做什么?”
“将楚州城夺回来!”胡金鹏想也不想地回答。
“是的,北越既然夺下楚州城,就算要继续南下攻打其他地方,也不可能弃城而去,肯定会留有部分兵力镇守,那此时便是我们进攻楚州的最好时机。”
胡金鹏接口道:“等我们出发,兵临城下,北越再掉头从背后包抄,里外夹击,我们进退不得,就只有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太子昭走到地图前,将楚州城附近的地势仔细研究了一遍,指着某个红点说:“这是我们此刻所在的地方,两侧是连绵的山峰,寒冬之际,山顶上的白雪皑皑,要想穿越甚是困难,所以这座峡谷才会安全,易守难攻。”
“嗯,等开春山顶化雪,山谷里河水高涨,咱们的营地有一半将会被河水淹没,就不再适合扎营了。”
“不仅如此,如果到时候我们还龟缩在山谷之内,四面皆可进攻,我们则成了那瓮中之鳖。”
“如今离开春仅有一个月了,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这一个月内将楚州城夺回来,否则就要另外寻一处安全的营地了。”
“楚州城必须夺回来!以孤推测,北越军假装南下,必然会选择一处离楚州不远的藏身之地,然后趁我们攻城之际原路返回,你说他们会选择哪条路线呢?”
胡金鹏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势,指着一处有房子标志的地方说:“这里有个不小的镇子,再往前就是另外一处要塞,属下猜测他们应该会选择这个小镇作为落脚点。”
太子昭也盯着地图想了许久,然后拿出纸笔画了一幅抽象的地图,“去将大家叫来,一起商议。”
“喏。”
胡金鹏走出去,没过多久就有人陆陆续续进来,能来一起议事的必然都是将级军官,这其中有半数是鲁国公提拔上来的人。
太子昭来到军营后,鲁国公莫名其妙地病了,据说是因为天气太冷,他年纪大了,一时风邪入体,导致口不能言耳不能听,整个人瘫痪在床上。
主帅倒下了,原本他们应该联名上报朝廷,重新任命一名主帅,或是从军中提拔,可太子昭的到来,解决了他们这个麻烦,大家几乎不带一点异议地就听从了太子殿下的诏令。
当然,奏折还是要写,至于最终该由谁来掌管这支军队是由大王说了算的。
“坐吧。”太子昭转过身来,扫了一眼到场的人。
“谢殿下。”众人按级别分别落座,看到主位两侧的位置还空着,不知还要等谁。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答案了,营帐的门帘被掀开,四名士兵抬着一副担架走进来,后头跟着胡金鹏。
而那担架上的人不是鲁国公还有谁?
太子殿下这是要让鲁国公也参加议事?众人心中多少有些触动,觉得殿下此举是对鲁国公的绝对尊重了。
太子昭先是问了几句鲁国公的随身军医,得知他的病症没有好转后,下了个决定,“孤以为,还是将鲁国公送回邺城医治为好,在这既没有好医也没有好药,连吃食都只有最简单的,并不利于病情的好转。”
“殿下说的是,国公爷一直这样下去,除了会耽误病情,也不是办法,还是尽早回邺城,说不定郎君会有办法医治。”王鼎钧一本正经地附和。
在场大多数人都是同意的,一来鲁国公这样也没办法继续领兵作战,反而会成为队伍的拖累,二来,有太子昭在这,如果鲁国公哪天恢复了,那他们是该听鲁国公的呢,还是太子殿下的呢?
当然,属于鲁国公的心腹就未必愿意了,他们的仕途大多压在鲁国公身上,鲁国公一倒,他们的未来也变得渺茫的很。
即使心里也敬佩太子昭的为人和能力,甘愿供其差遣,但却不愿意鲁国公离开。
“殿下,主帅的病情还未清楚,路上长途跋涉恐难支撑,不如从宫中调遣医术高超的太医前来医治?”一名青年将领提议道。
太子昭把目光投向那名军医,对方捋了捋胡子淡定地说:“不是老朽自夸,这中风的病情就是乌太医来了也是枉然,除了太子妃,这天下恐怕找不出第二个能医治的人来了。”
太子昭对唐越的医术也有所了解,摇头说:“太子妃也未必就得了,他只擅长外伤。”
但不可否认,整个南晋朝只有唐越能被称之为神医,如果连他都治不了,其余医者更不可能治。
“那……能否请太子妃……”那名将领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多人用火辣辣的目光盯着。
这其中的愤怒和谴责根本不用说出口就能通过眼神表达出来。
那将领忙闭上嘴,根本不敢去看太子昭的表情,他也知道自己这要求无异于痴人说梦。
太子妃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千里迢迢不顾危险地跑到边境来为人看病呢?
“呵呵,末将只是随口说说。”
太子昭淡淡地回答:“太子妃心地善良,若是有人开口他必然不会拒绝,只是这战场危险重重,孤是不会让他来的。”
太子殿下的潜台词是:你们就别做白日梦了!
他将地图摊在桌子上,指着楚州城周围的地形说:“北越军即将有所动作,我们如今最要紧的是尽快做出应对之策,大家可以说说想法。”
众人忙将心思收回来,鲁国公的心腹们更是绞尽脑汁,希望能想出个别出心裁的点子,如果能入太子殿下的眼,被其收入麾下,那就算没了鲁国公的提拔也不算什么。
“殿下,咱们可以在楚州城外设埋伏,等北越军一出城,出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
有人点头附和,埋伏算得上是比较好的对敌之策,能最大程度地减少伤亡。
“主意是不错,可是你能确定他们会走哪条路吗?又在哪里设伏?我们不仅要胜,还要胜的精彩!”
那将领低头思索了半晌也没能想出什么好答案来。
“敌军出城,必然会留守部分人驻守楚州城,那咱们应该趁机夺回楚州城,收复失地,再议楚州城为依附,对敌人展开攻击。”
不少人举得这个方法也可行,毕竟夺回楚州城才是他们目前最大的任务之一,少了这个基地,他们连个安稳的休息之地都没有。
“想法很好,可敌军如果只是想引诱我们攻城,借此机会前后夹击,让我们腹背受敌,那又该如何?”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众人纷纷皱起眉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知殿下有何对策?”一名急性子的将领直接向太子昭请教。
太子昭束手低眉,说:“要想对策首先要知道敌人的目的何在,他们若要进攻下一个目标,我们便可全力攻城,先将楚州城夺回来,他们若只是做出个出走的假象,引我们深入,则有两条路可选,一,继续龟缩在这山谷中不出,任其耻笑而不动,二,兵分两路,一路继续攻城,一路拦截去而复返的敌军。
前者速度要快,用最短的时间夺下城池,后者一定要狠,尽可能拖延时间,只有拿下楚州城后方可撤退,这其中的艰险可想而知。”
众人沉默,第一种方法显然不是他们的首选,十万大军被敌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夺走了城池,他们心中的怨气可都积累的满满的,将士们都需要一个发泄口。
如果继续缩在这山谷中,不仅会挫败将士们的士气,也会给敌军制造南下的时间和契机。
可要兵分两路,无论是哪一路都任务艰巨,困难重重,搞不好就是个全军覆没的结局。
到底要怎么打这场仗,显得尤为艰难。
第244章 攻城
“殿下,攻城吧!”一名将领站起身义愤填膺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