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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角门被打开,微微发白的天光漏下来,照得铁衣金柝银闪动,像极了那宫内涟动的荷花池,表面波澜不兴,实则暗藏杀机。
见着巡夜的宿卫,他们便借夜藏身,虽然这北燕宫内巡逻卫队每隔一炷香便会经过一班,可这来来回回好几班,竟没人发现这支潜进来的队伍。
“北燕宫的侍卫怎么窝囊废一样,早知道就不必带这么多兵士进来了。”
说话的人正是昌黎王,只见他将蒙在面上的黑巾拉下来,像是憋了一大口气似的。
“这不是正合王爷之意吗?
这些宿卫无用,岂不更方便我们的动手……咳咳!”
这人话未说完,只听其咳嗽两声,忍不住拉下面巾,吐出一口浓血。
“你若是得力些,本王也不用如此涉险了!”
昌黎王厌弃地瞥了一眼身边人,正是先前在宫门外同轩辕辰等人对峙的青龙。
昌黎王本想让他以魔音控制那些百姓的心魄,却不想他竟这般无用,险些把自己的性命都丢了。
“是属下失职,属下未曾料到那大燕女王手段居然如此高明……”“本王不听借口。”
昌黎王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异姓王在宫门外同北燕王周旋,你随本王进来,好生保护本王安危即可,旁的不需要你操心。”
“是,属下明白!”
“动身!”
黑夜中,这支兵队犹如鬼魅一般,时隐时现,曲蜒迂折于北燕内宫,从引凤亭,再到御花园,一路畅通无阻,连昌黎王自己也觉得,一切进行得太顺利了,似乎有些诡异。
昌黎王心生疑惑,“奇怪,这北燕宫内的这些侍卫,怎的凭空多了这么多新面孔?”
“许是新换的侍卫惫懒。”
青龙看着这些新进侍卫,确实很多生面孔。
“罢了,新面孔更好,趁他们还摸不准这王宫路线,更方便本王下手了!”
眼下昌黎王也顾不得许多,只命人包围住那亮着幽微宫灯的殿门,只听“哗啦”一声,殿门被士兵们野蛮地推开,正殿上端坐的主人见状,吓得站起身来,手中的刺绣也掉到了地上。
“微臣,叩见太后。”
昌黎王缓缓走进来,敷衍地冲正堂上的人行着礼。
“昌黎王,你这是做什么?
!”
士兵们纷纷闯入,将整个正阳宫团团围住,连带着后院、偏殿、正庭处,皆有士兵把手,黑压压的,只待外围兵士将火把亮起,太后这才看清,昌黎王这是带兵逼宫来了!陪着太后说话的慕云此刻也被突然冲进来的铠甲兵吓到,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遭左右控制住。
宿廷卫听得响动,忙领人冲进正阳宫,只是还未踏进殿门,早已准备好的弓弩手将短箭搭上弦,一听门口有响动,开弩射箭,那群宿廷卫瞬间便成了这箭下鬼。
太后常居后宫,哪里见过这等生死打杀的场面,心内虽焦慌不已,面上仍故作镇定姿态,只走下座来,只道:“昌黎王,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这是造反!”
“造反?
太后,请听微臣一言。”
昌黎王自以为拿住太后,离事成便近了一个大步,“北燕王深闭固拒,一位听信大燕女王之言,强行将神音教划作邪教,还对神音教众大肆残杀,百姓早已怨声载道,此为君不仁者,难道还要任由其祸害北燕吗?
!”
第1319章 挟持太后
昌黎王这是借着太后身处后宫,不知前殿情况如何,以此威胁诱骗之言,哄骗太后站在自己这一头。
他一心以为,太后还是那个只知听信娘家哥哥之言的深宫妇人,却不知,早在蓝氏被查抄时,轩辕辰就已经将此番事由的来龙去脉告诉太后,她早已不相信“神音教为国教”之类的荒谬之词,她在这北燕数十载,见北燕兴盛衰败,见王都君王更替,在轩辕氏此等帝王世家的治理下,北燕朝照旧赫赫扬扬屹立于此,便是外族侵略亦无所畏惧,此等小小封底的藩王也想来争夺王位,当真不自量力!“昌黎王,哀家劝你放下兵器,王儿仁善,或可留你一命,若再执迷不悟,那可就是负隅顽抗了!”
虽不难听出太后言语中尽力压制的惊惧,可短短几句话,似重锤一般,每一言一语,都正中昌黎王心间。
“笑话,本王既做了,便不会回头,王权争夺自然九死一生,本王若贪生怕死,此刻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昌黎王一步步走上前来,径直走到太后跟前,道:“当年本王拼死于战场上杀敌护国,北燕失地,是本王领着手下的兵士,一条命一条命夺回来的,可本王得到了什么?
不过昌黎那块不毛之地!北燕朝这般对待沙场有功者,难道不怕天下人非议吗?
!”
当年,北燕西境渭州为邻国侵占,当时老北燕王驾崩不久,各郡藩王蠢蠢欲动,邻国也都虎视眈眈,此内忧外患之时,先王登位,当时的北燕王,也就是轩辕彻的父亲,当时这位君王年少,举朝皆不信这位才及弱冠之龄的王上,是难以坐稳王朝江山的。
偏偏这位王上,才坐稳王座,便开始大肆整顿朝纲,立律法、正纲纪,一切皆严以整治,朝中上下原本怠慢的风气,自这位王上登位以来,竟被清扫得干干净净。
内廷稳固,先王紧接着便开始着手对外压制,当时的渭州已被占领,朝中将军皆被邻国铁骑打得落花流水,先王本想着整饬清楚朝纲,便亲自领兵将渭州夺回,这时便是昌黎王主动请缨,出战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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