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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晴道:“我不觉得委屈。”
江晚晴沉默一会,开口:“你……你请父亲等上几天给楚王答复,就说你年龄尚小,因巫蛊之事受了不小的惊吓,正在休养。”
江雪晴皱眉,问:“这是为何?”
江晚晴摇了摇头,轻轻道:“你听姐姐的。”
江雪晴不再迟疑,答应下来:“好。”
又说了几句话,喜冬撩起帘布,脸上带着喜色,眼圈却有些红,疾步过来:“姑娘,五小姐……夫人来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站起。
宝儿打着帘子,陈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一时之间,殿内殿外悄无声息,只剩悲喜交集的凝望。
江晚晴两步上前,唤道:“母亲。”
陈氏手指发颤,抚上她的脸颊,仿佛不信这是真切的血肉,眼中含泪:“好,好……本以为今生都不得相见,老天终究是厚待我的。”
江晚晴心中一痛。
从前不见面,总是能狠下心不去想,如今活生生的人就在眼前,整整二十年,从小到大的记忆,一幕一幕,在脑海中如书页翻飞。
得而复失之后,又是永久的失去,当真是厚待么。
江晚晴和江雪晴一人一边,扶着陈氏坐下,江晚晴亲手斟上茶,递给陈氏,咬牙忍住泪意,强笑道:“方才听五妹说,二嫂有了身孕,您总算了却一桩心事。”她摸出一方干净的帕子,替陈氏拭泪:“母亲别哭了,这是府上天大的喜事。”
陈氏摇头,泪光盈盈:“对娘来说,最大的心愿,是你平安。”
短短几个字,诉尽父母慈心。
江晚晴点头:“我会的。”泪珠在眼眶中滚动,终于落了下来,她唇边带笑:“您也是,不管……无论日后如何,女儿只希望您和爹爹平安顺遂,身体康健。女儿不孝,不能常伴爹娘身侧——”
江雪晴插了一句:“当年进宫非姐姐所愿,今天留在宫里也不是姐姐自己能抉择的,要怪只能怪别人。”
陈氏瞪她一眼:“你这丫头!”
两行清泪无声落下,江晚晴笑意不变:“即使他日青山埋骨,也请爹娘不必为女儿过于悲痛,若害得你们伤心劳神,便是莫大的罪责,女儿九泉下也不得安息。”
陈氏神色微变,忙道:“呸呸,这话不能乱说。”
她抬眸,看着满面泪痕,仍微微笑着的女儿,心痛不已,柔声安慰:“晚晚,你别担心,太后和皇上都有意早日定下婚事,不用等到来年开春。太后娘娘最是和善,皇上和你有旧日的情分,以后……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江晚晴的手帕浸湿了,便用玉白的指尖抹去眼角的泪,嗓音喑哑:“母亲答应我罢。”
陈氏顾左右而言他,但无论说什么,江晚晴只重复那一句话,陈氏见她实在固执,不忍她难过失望,点了下头。
看在江晚晴眼中,就如誓言。
不知为何,眼泪越掉越快,最终模糊了视线。
而始终未能说出的那一句道别,化成颤抖的一声:“娘。”
陈氏怔了怔,眉眼温柔,轻轻道:“嗯。这么多年,娘也想你了。”
江晚晴闭上眼,泪珠无声落下。
*
平南王府。
双寿日夜兼程赶回帝都,跑死了两匹马,进宫面见圣上通报军情,回府后睡了没两个时辰就醒了,又着人准备千里马,准备披星戴月回去。
出门前,天还没大亮。
他看着小厮准备行李和干粮,与王府管家交代几句,一手牵住缰绳,正打算上马,忽听身后有人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人未至,声先到。
双寿认命地叹了口气。
晋阳郡主就在不远处,气势汹汹地疾步走来,拦住他的去路,手中软鞭唰的一声甩在地上,风声凌厉。
“南境开战,八百里加急军情,你竟敢不跟本郡主说一声,就这么走了?若不是碧清说看到你的鬼影子,本郡主根本不知你回府,你混账!”
双寿苦着脸,伏低做小:“郡主息怒,郡主恕罪,小的知错。”
晋阳郡主美目圆睁,用鞭子指向他,震怒之色丝毫未减:“你老实告诉我,父王怎么样了?是不是他——”
双寿很爽快的交代:“老王爷受伤了。”
晋阳郡主只觉晴天霹雳,整个人都晃了下。
双寿又接着道:“伤的不重,躺床上两、三个月就能养回来。”
晋阳郡主愣了愣,这才松了口气。
碧清不禁气道:“你这个糊涂东西,你就不能一句话说完吗?”
双寿搓了搓手,抬头望天:“其实还有下句。”
晋阳郡主怔忡片刻,忽然道:“不对。父王卧床休养,你不至于累死两匹马,急着进京禀明皇上……说!”她死死瞪着他,声音冷的像冰:“到底南边出什么事了?你若再有隐瞒,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双寿瞅她一眼:“老王爷受伤,这还好。世子爷仗着身份,抢过帅印当上了主帅,这问题可就大了,鬼知道他靠不靠谱。大公子压不住世子爷,便叫小的快马加鞭,来请皇上作主。”
晋阳郡主问:“皇上怎么说?”
双寿道:“皇上问了我世子爷是怎么带兵的,我如实相告,皇上想了会儿,认为世子爷还算靠谱,暂时不必拉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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