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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晴看向他。
不会有人问的意思,大概是没人敢问?
外人面前,他已经这么有天子威仪了吗?
虽然比既定的轨迹晚了一点,可终有一日,他会成为原作中的帝王,君临天下,万国来朝。
他会是一个好皇帝。
江晚晴沉默片刻,半晌,偏过头,望向高悬夜空的冰月,忽然出声:“皇上,如果我不在了,死了——”
凌昭拧眉:“不会有那一天。”
江晚晴看着他笑了笑:“人生自古谁无死,我只想告诉你,你想起我的时候,抬头看看夜空——”
凌昭语气冷硬:“朕不要你变成星星,只要你留在朕身边,生同衾,死同穴。”
江晚晴叹道:“我又何时说过要变星星了?我是说,到了那时,你记住,我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过的未必比现在好,却一定比现在自由,聚散总有时,所以没什么好难过的。”
直到那时,也许,她可以放任自己多想想在大夏的二十余年,想想这里的亲人、朋友,想想……他。
凌昭眉梢轻挑,凉凉道:“朕看你是在西殿待的太久了。”
江晚晴见他站起来,以为他总算要走了,刚松了一口气,突然身子一轻,天旋地转。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接着便是一阵气恼,捶了他肩膀一下:“你还说没醉?!”
凌昭抱着她,唇角勾起:“朕带你出去散心,省的你在这里胡思乱想,闷出病来。”
才刚夸他会是个好皇帝,这就固态萌发了。
江晚晴对他无奈,推他胸膛,只觉得手指按在上面,跟铜墙铁壁似的:“行了,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凌昭低笑,知道她脸皮薄,轻轻将她放下。
江晚晴瞪他一眼,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路上,王充远远跟在后头,不敢上前,另有执灯的宫人在侧前方开路。
月华灯影相辉映,地上拉长了的两道影子,忽远忽近。
江晚晴第无数次拍开他的手,阻止他企图手拉手,十指紧扣的举动,暗想这可真是现世报,上次骗他喝醉酒没成,今天他倒是有两三分醉意,就想大庭广众之下和他名义上的妹妹秀恩爱,早忘记了避嫌。
不管躲开、打开他的手多少次,他都觉得在打闹,十分得趣,简直无可救药。
她慢下脚步,等王充跟上来,低声道:“给皇上备下醒酒汤——”
凌昭又是一声轻笑,微微摇头,这一次坚定地牵住她的手,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声音低沉醇厚,是清醒而平静的:“没醉,你安心。”
他双眸尽是笑意,俯身过来,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侧,酥酥痒痒:“……有你管着,朕怎么敢。”
*
明光殿。
宴席进行到一半,皇帝突然没了影子。
楚王看了眼正前方空着的位置,便转开视线,看着宫女斟上一杯酒。
身边,敦王抱怨起来:“七哥人怎么不见了?我还没敬酒呢。”
楚王叹了口气。
他这个十弟生来就脑子不好,是个众所周知的傻子,是以他做错事,亦或者言语有不敬之处,也没人跟他计较。
手握翡翠玉杯,他自得其乐地饮了一口,忽然手臂被人用力拉扯了下,酒洒了大半,全在他衣服上。
楚王磨了磨牙,看向旁边。
敦王不知为何激动起来,死死盯着一个地方,使劲拉扯他,晃他胳膊:“五哥,你快看,四嫂变成鬼回来了,她变成鬼回来吓咱们了!”
楚王皱眉,捂住他的嘴,恨不得把自己的袜子塞他嘴里。
方才还喧闹不止、说笑声交谈声不绝于耳的大殿,忽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鸦雀无声。
皇帝牵着一个素衣黑发、姿容清艳绝尘的美人进来了。
这本没什么,都知道宫里有好些世家贵女在,想必其中有人已经侍寝,他就是牵两个三个进来,底下的王爷公侯也不会惊讶。
可那个人……
敦王打了个寒颤,挣脱他的手,小声道:“五哥,我害怕,送葬那天我起晚了,老打哈欠,是不是四嫂找我算账来了?”
楚王白他一眼:“……你闭嘴。”
过了会儿,四周先是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后来众人又开始举杯对饮,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天家儿女,比起普通人,自然是多了一分演技和心理承受力。
楚王招手叫来宫女,低声道:“你去请那边的秦大人过来。”
少顷,他看见秦衍之,在对方开口前,道:“今天晚上,那些繁冗礼节都免了。”
秦衍之颔首,举起酒杯:“下官敬楚王殿下一杯。”
一杯见底,楚王看着他,抬了抬眉,笑道:“皇上身边的姑娘,是进宫侍候太后娘娘的臣女……还是皇上新册封的哪位娘娘?”
秦衍之面色不改:“是宫中的贵女之一。”
楚王点头,若有所思:“听说太后娘娘有个义女住在宫里……”
秦衍之从容答道:“这下官就不知了。但皇上身边的姑娘,确是宫中的贵女。”
楚王笑意渐深:“是么。”
等秦衍之敬完酒退下,他一回头,看见敦王还在那里吓的够呛,不禁摇了摇头,说起风凉话:“你想知道那位美人儿是谁,不如问你七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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