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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却是听不懂的,看着摄政王比窗外的大雨更阴沉的神色,又是害怕又是奇怪——先帝比王爷年长,皇后娘娘是他的皇嫂,叫他一声七弟又怎么了?正琢磨着,隐约想起那天晋阳郡主闯来,好像曾说过……娘娘自小是一口一个‘七哥’唤他的。
凌昭眼底的冷霜,终于化成了铺天盖地的风暴,狂怒地吞噬一切。他动了动唇,声线紧绷:“——秦衍之。”
怀里的小狗都感受到了摄政王的雷霆之怒,不安地扭动着小身子,秦衍之抱紧它,对着宝儿挤出一丝笑容:“狗儿淋湿了,这位姑娘且随我出去,寻一块帕子擦擦它的毛发。”
宝儿自然不肯,她虽然懵懂,但也知道此刻的摄政王满怀敌意,不愿就此离开江晚晴身边。
秦衍之拧眉,不顾这小宫女的反抗,一手抱住狗,另一只手强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拽了出去。
宝儿挣扎不开,一步一回头,泪如雨下:“娘娘!娘娘!你放开我——”
直到她被拉出门,直到门关上,彻底隔绝了室内的两人,她口中的‘娘娘’依旧全无惧色,坦然直视执掌生杀大权的男人。
那双眼波流转之际,曾倾倒了多少世家公子的美目,波澜不惊的死寂中暗藏的……
分明就是纯粹的挑衅。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无所畏惧.jpg
男主每天都很想吐血.jpg
白得了一对猫狗,唯一的赢家小皇帝.jpg
第10章
门关上了。
宝儿还在外头拍着门,惊恐地叫着‘娘娘’、‘娘娘’。
但是此刻,宝儿的声音和窗外的雨声,都像隔着很远的地方,听不太真切。
凌昭冷着脸,极力维持的平静下,是死死捏住的双拳和额头上凸起的青筋,他走近两步,声音低沉:“你起不起来?”
江晚晴跪在地上,撇过头:“不是跪的你。”
凌昭冷笑一声。
江晚晴只看见他大步走到跟前,尚未反应过来,紧接着身子一轻,腾空而起,视线瞬间模糊,眼前的景致都颠倒了——等醒过神来,她已经被男人扛在肩头,头上簪着的玉钗掉到地上,一头青丝如瀑布散下,一朵白色的绢花也孤零零地飘落在地。
凌昭眼角的余光瞥见,状若不经意地走过,往那朵绢花上踩了一脚。
江晚晴一阵头晕,只来得及叫了声‘放肆’,就被男人轻轻放在榻上。她坐了起来,惊魂未定,脸色本是苍白的,又因怒气泛起了红色:“你、你胆大包天,目中无人,岂有此理!”
凌昭却笑:“……这话听着顺耳多了。”
江晚晴发髻乱了,黑发缠乱地落在肩上、背上,有几缕掉在额前,显得楚楚可怜,她捏紧了手中念珠,眉眼含怒:“无耻。”
凌昭原本弯着腰同她说话,干脆单膝跪了下来,平视她的眼睛:“大胆、无耻、岂有此理……七年了,天底下那么多骂人的话,你还是只会这几句。”
他叹了口气,双眸泛起一丝柔和的光,语气放软:“你这样子,宫里可有人欺负你?凌暄把你关在这里,你……受苦了。”
江晚晴方才被他简单粗暴的过肩扛吓的不轻,这会儿恢复了镇定,心跳渐趋平缓,不想同他演久别重逢诉旧情的剧本,见他抬起手,想替她拂去眼前的碎发,便冷冷打开他。
凌昭笑了笑,丝毫不恼:“生气了?”目光下移,落在她膝盖上,又问:“跪多久了,膝盖疼不疼?”
此时旁人若看见了,必会吓傻了眼,摄政王素来不苟言笑,七年来,只见过他冲着人冷笑,没见过他正常的笑一笑。
但是江晚晴只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我刚才说到——”
凌昭叹了口气,声音轻了下来:“你乖一点,听话,别使性子和自己身子过不去。”
江晚晴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沉积了七年的情意一旦爆发,只怕他连这里是皇宫都能忘光了,还以为是在尚书府,与她只是小情侣闹闹别扭。
她听不下去,缩回掉了一只鞋子的脚,用薄毯子盖住,正色道:“我是先帝的皇后,皇上的嫡母,你的皇嫂——晋阳郡主想必已经对你说过。”
凌昭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他站起身:“我不信。”
江晚晴冷冷道:“如今我亲口与你说,你也不信么?”
凌昭沉默。
江晚晴一双漆黑的眼睛,平静地凝视着他,不带半点旧情:“王爷,我自幼熟读《女戒》、《女德》,女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从成为东宫太子妃的那一天起,我心里只有一个男人。先帝既然去了,我心已死,余生所求,唯有保全他留下的一点血脉,只愿皇上可以平安长大,直到亲政的那日。”
凌昭脸上的血色褪去,抬眸望向四周:“他把你关在——”
江晚晴淡淡打断:“先帝同我如何,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其中内情,不必与外人言明。王爷只需知道,无论我的夫君怎么待我,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凌昭点了点头,哑声道:“好一个心甘情愿。”
江晚晴沉默了会儿,掀起被子,本想站起来,可右脚的鞋子落在另一边,她只好穿着一只鞋子,右脚点地,走了一步。
凌昭道:“坐下。”
语气无甚感情。
江晚晴迟疑片刻,也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凌昭已经走过去,捡起那只绣花小鞋,又折回来,弯腰替她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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