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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车上早已开好空调,温度适中。
殷冉一上车,便觉得胸口一松,那种烦闷的感受弱了许多。
“喝瓶藿香正气水吧,估计有些中暑。”苏焾说。
“给我来点吃的,汉堡炸鸡,麦旋风冰淇淋,外卖小火锅,小蛋糕,提拉米苏,榴莲千层。还有榛果拿铁,半糖。
“再来一杯奶茶,多奶盖,不要珍珠。
“苏焾,我还要吃三文鱼和北极甜虾刺身。
“帝王蟹能送到剧组吗?
“还有烧烤,掌中宝,小腰子——”
“阿冉!”苏焾打断她,傻眼的问她:“这些你现在都要吃?”
殷冉往车外看了看,这里距离重庆市区不远,应该送的到。
“我都要,各种品类都多点些,我请全剧组吃,嗯,下午茶。”
“……”苏焾怔住,转头与两个小助理互望了望,见殷冉坚持,只得安排两个小助理点单,并且去通知下导演。
苏焾自己也坐上车,打开手机开始点单,一边点一边问殷冉:“你发什么疯呢?”
殷冉为了演戏,一直控制饮食,从不暴饮暴食,连肉和面食也很少吃。
她没有回答苏焾,而是转向站在车外,一直卡着车门无法关的男人。
殷亭僵在车下,尴尬的站着。
殷冉一直拉着他手臂没撒手,他听着她们说话,也没开口打断,更没有顺着她的手上车,始终倔强的在车下等着她松手或者讲完话。
现在她们讲完话了,他盯住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请她松手。
殷冉忽然笑了笑,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很少展露的笑容,轻松又真诚,不带矜贵和疏离。
殷亭愣了下,瞬息忘记自己要说什么干什么。
对于刚毕业进入演艺圈的殷亭来说,哪怕他立志做制片人而非演员,也难免将殷冉看成是高攀不上的女神。
她那么高贵,那么优雅,富有而强大,站在这个行业的金字塔顶端,睥睨下望时,余光都未必能扫到他这个小人物。
进组一个多月了,他也没指望自己能跟她搭上话,更不曾想过自己能得到她的笑容,如此与众不同的笑容。
令他产生奇诡的错觉,仿佛这个笑容专属于他,只为他绽放。
猛然梗住,他深吸一口气微微垂眸。
眼神落在保姆车高于地面很多的车身,以及车外自己有些旧的板鞋。
他为自己的臆想感到羞耻,那种可望不可即的距离加深了他的情绪。
本该脚踏实地生活的人,不该生出这样异想天开的情绪,使他的平凡和弱小显露无疑。
他恐怕自己露出真实情绪,会成为他人的笑柄,便避开了她的笑容和那双即便人到中年仍清澈漂亮的大眼睛。
“殷老师还有什么交代吗?”他语气平淡,话讲的很规矩。
“帮我那一下今天的通告单吧。”她说。
“……”苏焾愣了下,目光落向车里面丢着的通告单,聪明的没有说破。
殷亭点了点头,去取通告单。
殷冉终于松开手,车门总算被关上。
她透过车窗看他背影,表情饶有兴味。
青年身形宽阔却单薄,大概还太年轻,又处在刚进入社会的奔波期,没有被酒色侵染过,干净而透着股青涩的学生气。
“……难得见你对男人感兴趣。”苏焾打趣道。
“当然,我性向一直如此。”殷冉没有收回视线,手里却被苏焾塞进藿香正气水。
呛鼻的味道冲面,她皱眉,终于收回视线,与苦涩的药水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才一样偷喝尽。
忙接过苏焾递过来的糖含在口中,殷亭赶回来,老实的敲了敲车门,在她应声后,才刷拉一声开车门。
他抿着唇没有开口,直接伸手递过两张通告单,一张是修改过后的今天的,一张是明天的。
青年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在剧组里跑的皮肤微黑,伸手时露出衬衫下一截手腕,是没被晒到的浅小麦色。
青筋微显,骨骼锋锐,有种异样的单薄而有力的矛盾揉在他身上,真是微妙的年纪。
他收回手,始终没有抬头看她,睫毛微垂,敛去眸色,那股蒙着羞意的倔强十分可爱。
殷玄听直至几千岁,也还是会常常羞涩,不过自信、强大而笃定的妖王,已经鲜少露出如此倔强又别扭的样子了。
“今天的飞页,你也给我拿一份好吗?”她问,声音很轻,带着刚晕倒过后的虚弱。
“……”他终于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她,仿佛诧异于她怎么会把这种事也交代他。
倒不是责备她使唤他,不过影后一向有自己的助手班底,鲜少与剧组里的其他人接触。
他抿了抿唇,对上殷冉清澈明朗,一派自然的眼神,他顿了下,又看向坐在另一侧的苏焾。
苏焾感受到视线,眼神从手机上抽离。
看他一眼,又看看殷冉,这才道:
“麻烦你了。”
“……”殷亭沉默了下,觉得疑惑,但对付两个人都显得这么自然而然,他只好低声道:“好。不麻烦。”便又拉上车门离开了。
殷冉抿唇欲笑,又强行收回笑容,转头对上苏焾审视的目光,笑道:
“这个小孩儿挺有意思的。”
“想发展发展?”苏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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