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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乱七八糟之间,一根黑羽插在地上,滴血不沾,乌黑羽毛上不泛一丝光泽,原本漂亮异常,但在这场景之中,却实在可怖。
直挨到后半夜,他们才忍着恐惧和恶心,将‘尸身’全收进袋中,狼狈跑回灵草园,却又遭宿信大骂一通。
一点好处没得到,实在是大大的倒霉。
……
……
回到断刃山上,左护法直接进了大殿。
殷冉拐到庭院后的小院里,蓬头垢面的扑在阿粉怀里,讨了半天抱抱拍拍,才老实坐在灯笼下,任阿粉给她梳头。
被问起怎么了,却只说路上遇到小妖打架,被波及到,只是跌了个跟头,没什么大碍。
又喝了一碗疙瘩汤,肚子里热乎乎的,靠着阿粉软乎乎的肩膀,听三个小丫鬟絮絮叨叨讲今天扫了院子、擦了桌子、补了房顶、支了大梁、做了什么午饭,又在下午最热的时候,偷懒在庭院里庇荫,光了脚浸在山顶小池中,如何如何凉爽快活。
这些看似啰里啰嗦的家常,此刻听来竟这般让人心中安宁。
真是温馨。
又陪阿彤在院子里劈了会儿柴,她才捧着阿粉泡给她的一杯草参汤,像个提前养老的老太爷,慢慢腾腾的拐回大殿。
现在她每晚‘伺候教主’已经成了大家默认之事,日日如此,都习惯了。
众所周知,伺候教主是很辛苦的事,必须得喝参汤好好补补身体才行。
殷冉捧着参汤,想着今天受了大惊,又杀了妖,晚上说不定要做噩梦。
这参汤正是雪中送炭的好东西,该当补补的。
进了大殿,她便瞧见左护法正坐在殿中打坐,他不知什么时候弄了个蒲团,简直把大殿当家了。
幸亏他进不去进制后的寝殿,不然还不得鸠占鹊巢,睡教主的床,占教主的修行殿室。
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丝毫不显,她今日见过了左护法大发神威,且又是为了救自己,便很难理直气壮的吐槽他,甚至也摆不出‘表面朋友’的热情笑脸了。
“左护法晚上好~”走到左护法近前,她轻声开口,语气透了丝尴尬。
殷玄听睁开眼,见她妆容规整,又干干净净利利索索了,只点了点头。
殷冉捧着参汤又往后颠走了两步,忽然转头问他:
“左护法准备什么时候……与我聊修行之道?”
她本想说‘你要什么时候跟我学知识’,但想到他今天救自己于危难,便改了改措辞,客气了不少。
“自然越快越好。”殷玄听眸光扫过她颊上一道血痕,转而又望向她双眼。
“您现在要是有空——”她想着欠人人情着实不太自在,不如尽快履约。
“那便现在吧。”殷玄听也不啰嗦,伸手便拍了拍自己面前的砖面,示意她坐过来。
“……您稍等。”看了看那瞧着就凉冰冰的地面,她拐入内殿取了个蒲团,这才落座在他对面。
于是,确定了左护法想听什么后,她从人类大脑和心脏的作用,讲到用肺呼吸,用胃消化。
五脏六腑讲尽了,口干舌燥喝一口参汤,又说起淋巴、动脉、静脉、毛细血管。
作为现代人来说是常识的内容,左护法却听的大为惊奇。
眼看着左护法那双黑眸盯她时愈来愈热切,那两汪寒潭里,仿佛充满了探究和赞叹,已全然不似之前那般冷漠轻视。
她逐渐有了自豪又自得的情绪,也愈说愈澎湃。
而每当他开口提问时,她又忍不住暗暗感叹,这家伙真是聪明。
明明对生理课程一无所知,对生物学也毫不入门,但听她讲过一些后,便很能举一反三,甚至抓住精髓知识点,连连发问。
有时候甚至问到她也哑口无言,直恨自己不是个生物学博士,或者真正的大医生。
“穴位我也认不了很全面,左护法想更深入了解的话,或许可以找一位老大夫细细祥问。”殷冉也只是上一世常常针灸,久病成医了解些关于穴位之类的知识。
但绝称不上专家。
她给他讲穴位知识时,坐着很是不方便,遂站起身,在自己身上戳戳点点,讲的极是认真。
殷玄听仰头盯着她手指,时不时也在自己身上寻找这些穴位。
偶然抬头扫过她面颊,便见少女神情专注,双眼灿亮如星,认真讲解时竟有种难以言说的魅力。
他一时多看了两眼,便没跟上她的讲解。
干脆站起身道:
“你这样指戳自身,我难以识别精准,你不如在我身上点戳,我记忆更深,也更明了。”
殷冉想了想,觉得他话很有道理,便爽快道了声好。
走到他跟前,从下而上,先点他脚腕商丘穴,又点他小腿三阴交……
一路在他身上指指戳戳,将自己记住的穴道,一个一个的给他背了出来。
可指到阴i部时,她忽然怔住,傻乎乎盯着他胯骨看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忙红着脸转开视线,抬起头却对上他一双浓黑的墨眸。
“……”之前专注讲知识,她压根儿没乱想。
此刻忽然要避开敏感部位,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左护法身上大加放肆。
点点戳戳的,实在有点动手动脚,怪难为情的。
脸颊不禁微红,又怕他看破她心虚,明明是磊落的课堂时间,倒搞的色气十足,那就很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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