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牧蓝山是瀚海书院的君子。
    但是，李子通不知道的是，牧蓝山竟然还是儒家圣人的门生。
    先生跟学生，老师跟门生。
    这两种称呼之间的区别天差地别。
    在瀚海书院中，学子可以称教习为先生，但不可称之为老师。
    只有教习承认学子，敬拜天地，才能改口。
    牧蓝山称儒家圣人为老师，便意味着牧蓝山是圣人的门生。
    此事非同小可。
    儒家圣人两百年前就消失不见。
    牧蓝山却是在百年前才通过瀚海书院的考试，成为书院的一份子。
    两者之间相隔了一百年。
    如果说，牧蓝山是圣人门生，那么便意味着圣人在一百年前就出现过，并且将瀚海书院的重担交给了牧蓝山。
    因为圣人前段时间虽然重临书院，但圣人择徒需得以金书上叩苍天，其中的流程极其繁琐，根本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完成的事情。
    ……
    莲域之中。
    温禅窍府之内的元婴在某一刻已然生出五官，眼眸轻轻睁开，其间有神意湛湛。
    温禅将神意落入元婴之中。
    顿时，眼前景象一变。
    温禅看着元婴的躯体，不论是皮肉纹理还是诸多观感，元婴都与温禅本体相仿无二。
    只是体积变小了许多。
    在元婴体内，精纯到了极致的元气滚滚流动。
    整个元婴都是以天气凝聚而成，亦是温禅的实力来源。
    以后，温禅不论是书写笔墨还是施展术法，都是由元婴来提供元气。
    第三境跟第二境区别在于，前者将使得修士元气底蕴更加深厚，施展术法的威力与速度更强。
    除了这以外，元婴在窍府之中还可以开始领悟儒家文意，铸就文骨。
    这是从根源上去改变修士的体质，从而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
    莲域中的机缘在于哨塔中极为精纯且庞大的天地元气。
    温禅在化婴之后，没有选择立即出去，而是开始研究起凝结在哨塔墙壁上那呈晶体状的天地元气。
    这些晶体状的天地元气是元石的另外一种形态，远没有元石那么结实稳定，但更为精纯，可以直接用来汲取入体。
    元石则不能。
    但是在看到这些晶体后，温禅心中却是冒起了一个念头。
    或许这也是元石的一种，说不定在某些场合，这类晶体亦是可以当做元石来交易。
    温禅看着墙壁上的晶体，吸收了三分之一的晶体用来稳固境界，又采集了三分之一的晶体收进了纳物袋中。
    温禅本想留下三分之一的晶体，但是在他将晶体放进纳物袋中后，整个哨塔竟是逐渐瓦解，一道道裂缝在墙体上冒出，而后以极快的速度坍塌。
    哨塔之外，虎正元怔怔的看着哨塔的消失，见到温禅出现，枯犒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恭喜得成元婴！得长生大道。”
    温禅讪笑一声，道：“侥幸而已。
    虎正元道：“你不用内疚，哨塔坍塌并非你的原因！蛛塔内的机缘被齐莹莹取走之后，虎塔的结局早就注定。”
    不仅如此，莲域中的其余五座哨塔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坍塌消失。
    ……
    随着虎塔的坍塌，莲域中的天穹霎时八方云动。
    虎正元仰头看着天穹，喃喃道：“这么快？”
    温禅眉头一皱，问道：“出什么问题了？”
    虎正元指了指天穹，道：“天穹其实就是莲域跟莲境的世界屏障所在，如今看这架势，正是两界要融汇在一起的节奏了。”
    温禅看向虎正元，道：“若是两界同化，将会发生什么变化？对前辈您又有什么影响？”
    涉及到异域空间，温禅对此根本不甚了解。
    更不用说，是眼下这种两个世界融合在一起的情况了。
    虎正元笑道：“莲境同化莲域，莲域中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用来补充修缮莲境的不足……若是圣人有心的话，莲境说不定真的能够成为一方小世界。”
    在莲境中时，温禅看到过……官道外的世界是被禁锢住的，极其生硬，想来那便是莲境的不足所在。
    而且，莲境中的原住民除了虎四平跟齐莹莹外，其余的原住民在夜幕降临后会变成墨人，这大概也是莲境的不足之处。
    念及于此，温禅脑海中却是想到了黄青姐弟。
    如果真如虎正元所说。
    等莲境同化了莲域后，那对姐弟便算是真正的生灵了吧。
    “时间不多了，你看下书院的信物能否在莲域中激活。”虎正元看着愈发急促变幻的天穹，说道。
    温禅深深的看了眼虎正元，旋即说道：“若是信物可以激活的话，你想跟在下一起回大世界吗？”
    温禅不清楚书院的信物能否带上虎正元，但是如果可行的话，温禅倒是不介意捎上他。
    虎正元枯犒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温禅的话，像是一道甘泉轻轻的流淌在虎正元的心上。
    “我也想去大世界看看天骄，看看瀚海书院，看看诸子百家！”
    虎正元目生憧憬，但是很快就低下头，黯然道：“但是我不能跟你走！”
    温禅蹙起眉头，有些不解。
    虎正元抬起头来，道：“你送我一个大世界的小礼物吧？权当留作纪念。”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温禅没有选择继续追问，而是从纳物袋中取出了纸笔。
    以元气将云裳纸控制悬浮在半空之中。
    随后，温禅笔走龙蛇，在云裳纸上写下了四个字——大道有你！
    这是温禅目前的心境写照，亦是对虎正元的一种期许。
    一人一妖虽然分属不同的世界，不同种族。
    但是，对大道的向往与憧憬却是相同。
    这是温禅与虎正元的共通之处。
    虎正元喜笑颜开的将笔墨紧握在手中，随后笑道：“时间紧迫，你快试试能不能出去吧！”
    温禅点点头，取出了书院赐下的信物。
    将元气注入其中。
    随着信物光芒大作，顿时将温禅的身影吞没进去。
    须臾间消失在了莲域之中。
    ……
    虎正元看着温禅离去的背影，嘴角洋溢起一抹笑容。
    不可否认的是，虎正元对温禅抱有极大的期望以及好感。
    所以，虎正元决定做一件小事。
    替温禅做一件小事。
    仅仅因为温禅最后说的一句话。
    虎正元轻轻的划破了手腕，自其手腕中流出黑色的墨汁。
    紧接着黑色的墨汁流淌在笔墨之上。
    将云裳纸上的四个大字掩盖的干干净净后，虎正元将云裳纸埋在了脚下的草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