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现在一心当甩手掌柜，一直在东华呆在团团快要上学，才带着两船磨得细细的牛骨粉，和两船风干牛肉，开始返程。
    整个东华的开发工作当然算不上完美，但基本没什么错漏，特别是中央河谷的农场开发工作，正在程青兰的亲自监督下，快速推进。
    李斌也亲口告诉她，将来这里就是东华西海岸的粮仓，公司能往这里移多少人，完全看她能在这里生产多少粮食。
    东华移民的速度提不起来，瓶颈就在运力跟不上。
    除了粮食，盐这两样东西能够勉强维持，其他的所有物资，都要从大明万里迢迢运过来。
    运一船移民过来，后续就要安排一条船，给他们运工具，衣物，日杂，枪支弹药，机械设备，建筑钢材等等。
    所以返程的时候，李斌一路上看到的就是络绎不绝的船队。
    光是给煤站补充燃煤的船都有上百艘。这种全部靠运的办法，显然严重拖累了移民的规模和速度。
    李斌从报告上看到的感受，显然没有直接看到来得深刻。
    他的船一到辽东半岛，让海军一号送朱徽娖和团团回浦东上学，他却坐着另一艘军舰，直接在营口下了船。
    “老板，你来了。”
    王大狗好久没有看到李斌了，突然看到李斌来访，还有点小激动呢。
    “我来又不是好事，意味着你的担子又要加重了。”
    李斌跟他说了一句即是玩笑也是事实的话。
    本来他的打算是直接往巴西去挖那里的铁矿算了，可是现在钢铁制品占了运力的一半还多，李斌的移民速度提不起来，只能先在墨西哥的科利马铁矿那里，建一个钢铁厂再说。
    “开分厂？这是好事啊，我们这里现在工艺流程都摸熟了，工人和技术人员都很充足，要不就让我带人去吧。”
    王大狗马上主动请缨。
    可是李斌舍不得啊，现在的机械全部靠着鞍山钢铁供应，如果质量关没把好，本来性能就不高的机器就会出问题了。
    “不行，你这里太重要了，暂时你还不能走，给我推荐一个人吧，让他带人去那边，要能够从无到有搞定整个钢铁厂的人才。”
    王大狗不假思索的说：“那就让陈家会去吧，他长期担任我的副手，熟悉所有的流程，人谨慎，可靠，让他去主持新厂，我放心。”
    李斌相信王大狗不会胡来，点了点头：“那行，你们做个规划，从采矿设备，一直到轧钢设备，列个计划出来。要求是用尽量少的设备，能够自我增殖，规模就按现在鞍山钢铁的规划来做。”
    接下来，李斌拗不过王大狗的请求，随他参观了现在的鞍山钢铁。
    现在的鞍山钢铁员工总数高达百万，几乎垄断了大明八成的钢铁市场。
    从建筑用的钢筋，船用钢板，机械上用的特种钢材，枪炮用的合金钢管，全部都有生产。
    而生活中能用到的锅碗瓢盆，菜刀都有专门的车间，可想而知，他们的规模有多大。
    “我们现在所有的员工都识字，考过三级文化考试的有四十万人，四级的有两千多人，全部都是公司的技术骨干。”
    “冶金工程学院现在的在读学生有五千多人，两年之后，第一批毕业生就能毕业了，到时候，我们的冶金实验室技术含量将会更高。”
    现在的鞍山钢铁，除了没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就是一个工业帝国。
    员工的生老病死，读书上班，全部都能在集团内解决，李斌看到了一些大企业病，但因为时间尚短，还可以接受。
    整个还是技术优先的氛围，王大狗也把李斌的话记在心里，投入了大量的资源，对职工进行培训教育，尽量提高他们的技术水平。
    冶金工程学院也办得有声有色，李斌看了一圈，不禁哑然失笑：“你这是和尚庙啊，女生一个都没有？”
    王大狗挠了挠头：“没办法，现在的老师和教学资源太紧缺了，女子等读完书，又要结婚生孩子，又要操持家务，实在没精力，也没体力来做研究，所有人都反对这种技术学院招收女生。”
    李斌哑口无言，王大狗说的句句实话，现在华夏公司的高级教育资源不是一般的紧张，下面的人当然是一心想要培养，更多能够马上用得上的人才。
    如果费了大力气，培养一个女生出来，结果她一毕业就去结婚生子，然后又被孩子牵扯了大量精力，这就意味着公司投入的资源全部浪费掉了。
    除非是天才，不然搞技术研究还真比不过男人。
    现在可不是后世那个三十多岁剩女满地走，天天喊着独立自主的时候，女子要是二十岁还没嫁人，不知道父母会急成什么样子。
    现在能让女子出来工作，学习，李斌已经是顶着不知道多少人的闲话，一意孤行的结果。
    “你们现在在不影响生产的前提下，能抽出多少人过去东华？”
    “前期先抽二十万吧，本来我打算的就是这一两年，就要跟总公司打报告，要开始分流了，现在我们的后勤负担比较重，很多资源都用在了安置员工家属身上。”
    王大狗的话李斌毫不吃惊，这就是那些扩张无力的大企业最后崩溃的原因。
    谁还没几个亲朋好友，大家都想要一份好工作，结果就是一个人能做的事变成了两个人做，导致效率降低，收入减少，员工出现怨气，接下来就是质量产量开始下降，最后崩溃。
    李斌现在的时机刚好，分流出去一大批人，能有效的防止这种企业病。
    等他回到浦东的时候，玻璃厂已经把他要求的骨瓷都试制出来了。
    “看着还行啊，比我们以前出口的那些普通瓷器好多了。”
    一群人都翻了个白眼，可不是么，大明城很少卖好东西出去，就是瓷器，也都是采购的一些普通货色，好货色在大明城不翻个十几二十倍，外国人想都不用想。
    “老板，这个瓷器我们在大明城卖吗？”
    郭少安比较关心这个问题，他怕老板又把它列为禁止出口，商务部就要少赚钱了。
    “先把全国最大的十家瓷器生产商找来吧，我跟他们开个会。”
    这些商家全部都在江南地区，首相派人上门邀请，三天不到，就已经坐在李斌面前了。
    李斌依然是坐在首位，看着面前这十个忐忑不安的掌柜，也没有跟他们寒暄几句，也没说什么安慰他们的话，直接就让秘书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一套骨瓷的茶具。
    十位掌柜看着面前的产品，都是脸色苍白。这种瓷器在他们眼里，不过如此，比他们的普通产品好，但还是跟他们的顶级货色有差距。
    他们之所以紧张，是李斌这个动作，背后所代表的含义，怕华夏公司又看上了瓷器这一块。
    “诸位有没有想过，一起联合起来，将你们现在分散无序的小作坊，改进到类似于华夏公司这样的大型化专业公司，这样不但能增强竞争力，还能开发新产品，减少成本，赚更多的钱呢？”
    后世的陶瓷可不仅仅是生活用品，君不见以陶瓷为名的国家，却造不出陶瓷刹车盘么？
    这可是在某些方面，比金属更有用的材料。靠这些小作坊自己进化，李斌还不知道要等几个世纪。
    这些掌柜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李斌是以股份化之名，来侵吞他们的产业，一个个像要哭出来。
    郭少安长期跟这些人打交道，那里不明白他们想的什么鬼，气得鼻子都歪了：“你们想什么呢？就你们那些破瓦窑，我们怎么可能看得上，唯一值钱的就几个大师傅，但我们也不可能去抢你们的，老板是给你们提建议。”
    李斌也是无奈，他都没想到自己的杀伤力这么大，只好苦笑着说：“你们十家是现在大明技术最好，产量最多的瓷器作坊，但在我看来，你们的规模，技术能力，成本都不合格。
    “所以找你们来，是想看你们自己能不能联合起来，组织成两家股份公司，规模大了，人才多了，自然成本就降下来了，还能开发出更多的新产品，赚更多的钱。”
    其中之一，景德镇最大的瓷器生产商小心翼翼的问道：“原来首相大人找我们是这么一回事，却不知道这套瓷器是何处所产？价值几何？”
    人家又不蠢，李斌把他们叫来，还摆上一套瓷器给他们看，肯定是有目的的。
    李斌多鸡贼的人，他要是敢开口说出骨瓷这两个字，回头人家就能凭名字试出来配方。
    他面前坐的，可是整个世界上，最了解瓷器的一群人。
    “这种瓷器我们把它们叫做玉瓷，是我们公司玻璃厂新试验出来的配方。”
    听到李斌承认了华夏公司开始涉足瓷器，这些掌柜脸色已经由白转黑。
    而李斌说的一个数字，更是让这些人浑身都哆嗦起来，这种玉瓷的成本，居然比他们的普通瓷器成本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