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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靳带走史翼,又接连赔罪,太子面色和蔼,一笑带过,确然没有深究的意思,两方继续聊起之前的话题。
郑芸菡终于回神,不由遗憾:“这样好看的小郎君,太可惜了。”
池晗双陷入回忆,没有搭腔。
……
待席间饭毕,有宫奴前来,邀席间宾客入水榭稍作休息,待殿下与太子妃更衣后,便可登船游河。
秦蓁心道,这是要换个地方谈正经事了。
史靳原本还在犹豫怎么安排史翼,怀章王的人便来告诉他,为他们准备的水榭在最边上,清静无人扰,若史翼不便上船,可留在水榭处休息。史靳扯扯嘴角,忽觉外人传道的那个杀伐果断的怀章王,挺会照顾人。
安顿好了史翼,史靳想起那个席中对他露出疑惑之色的小姑娘,不免蹙眉。没想几年前短短一次碰面,竟在今日重逢,可惜不是个好时候,若她一时口快说漏嘴,恐怕会引起不必要
的麻烦。
思及此,史靳让人好好照看小公子,自己隐于暗色,沿着河岸水榭一路摸索过去。
水榭盖顶设窗,尚能御寒躲冷,秦蓁宴上多饮了几盏酒,想到稍后还要谈正事,她嘱咐了池晗双几句,自己往美人榻上一倒,闭目养神。
郑芸菡对史翼的事耿耿于怀,连声可惜。池晗双看了她一眼又一眼,终于没忍住:“你要可惜,早四年前就该可惜了。”
郑芸菡愣住:“什么意思?”
池晗双瞅一眼表姐,悄悄与好友咬耳朵:“大约四年前吧,我见过那个史翼,还有史靳。”
郑芸菡大惊。
四年前?
方才殿下还说,史靳是初到长安,他四年前就来过长安?还是说,他们其实对长安熟悉的很?
郑芸菡拉着好友到隐蔽处说话。
池晗双见她紧张兮兮,安抚的拍拍她:“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就是大约四年前,我偶然撞见一对夫妇拉扯个漂亮的男娃娃,那男娃娃不说话,就掉眼泪,我再一看,那种粗糙的人,怎么可能养得出这样精细漂亮的娃娃?立马觉得不对。”
“我一时没忍住,管了个闲事。那夫妻二人见我出面,要对我动手,结果我带的护卫刚拔刀,他们脚底抹油就跑了。就是两个拍花子的!”
后来的故事就很简单了。那男娃娃一问三不答,漆黑的眼珠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渊,池晗双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干脆不问,想了一个简单粗暴的方法。
她给他买了一身新衣裳,找了家干净的客栈,把他身上原本的穿戴全除了,然后一件一件分给护卫,让他们拿着东西上街走,只要有人来问,领人过来就是。
这样精雕细琢的男娃娃,不可能是被拐卖到长安的,只可能是在长安与家人走散,只要他家人紧张他,看到线索一定会找来。
之后,池晗双就和他留在客栈里等。可她是多耐不住寂寞的性子啊,瞅一眼边上安静自闭的漂亮男孩,转身就在兜兜里掏出几颗七彩琉璃珠,摆在茶案上,自己跟自己玩弹珠。
玩着玩着,那小子自己凑过来了,她人美心善,自然带着他一起玩,玩了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家的人找来了。
郑芸菡诧异:“找来的是史靳?
”
池晗双:“当时他戴了那种铁汁浇筑的挂耳面罩,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恶修罗,但是不难认,看眼睛就能看出来。”
郑芸菡好奇:“那你要和他相认吗?”
“相认”两个字让池晗双浑身不适,语重心长的解释:“姐妹,相认的前提,是认识相交。我和他既没交情又没来往,他还戴着面罩,‘一面之缘’他连脸都没有。‘相认’这个说法,可能不太适合我们。”
未免好友胡思乱想,池晗双快刀斩乱麻的告诫:“我当你是朋友才说给你听的,你听完就过,千万别再提这事。”
郑芸菡抿笑,分明是你自己心里没憋住。
转念一想,也对,这史靳身份特殊,北厥与大齐关系敏感,他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太子殿下自有法子知道,若她们多此一举掺和其中,惹出麻烦反而不美。
郑芸菡思忖片刻:“你放心,我不会对旁人说,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应该与秦表姐说说这事,殿下今日传她来,想必还是和马政有关,史靳这个人如何,我们可以静观其变,秦表姐也可以趁早防范呀。”
池晗双越想越有道理,欣悦的搂住好友的肩膀:“你说得对,我就跟表姐打个招呼,让他防着点这人。”
两人达成一致,又开始商量起怎么撮合秦蓁和郑煜星,并没有发现,暗处隐者的人影,从容的转身走远。
史靳习惯走夜路,认路本事也强,这条回去的路并不长,他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了四年前险些弄丢史翼那次。
那时,他急疯了,若非长安之地不宜闹事,他会将随身侍奉史翼的人直接处死。万幸的是,外出寻找的人很快有了线索,有人拿着小公子的衣物在街上走动,他们并没有遮掩,看衣着打扮,更像官宦之家的护卫。
他让手下按兵不动,自己亲自出马。那护卫还挺谨慎,简单问了他一些史翼身上的特别之处,他一一答出,与那人去了客栈。
才走到楼梯口,他就听到一声哀嚎。
不是史靳,是个姑娘的。
一旁的护卫面色一紧,轻咳一声说,“有劳公子稍候,我们向姑娘通传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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