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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齐蒙来后,动静不小,甚至与玢郡王同住西院,温幼蓉不可能不知道。
她莞尔一笑:“那更要带我。”顿了顿,补了一句:“我想他了。”
……
主院,久安在为郑煜澄梳洗,顺带报一些事务进程。
“第一批粮药草已点算清楚,如无意外明日就能发往益昙二州。”久安为郑煜澄换上一身靛青锦袍,玉带束腰。
郑煜澄:“送到长安的信报不可耽误。”
久安疑惑:“要走金州的路线?”
郑煜澄笑笑:“金州不堪重负,该让他们喘口气了。”
久安:“可若有大量流民涌入并州,会不会乱了州内秩序?”
郑煜澄:“安置恰当自不必担心。”
久安:“那银两……”据他所知,太子殿下此次钦点大人时早有言明,朝廷未必会有大量拨款给并州,而并州务必协助帮衬诸州。
郑煜澄不以为意,半点担忧之色都没有,久安看着他这样,默默闭嘴。
刚收拾好出门,远远走过来两个姑娘,久安双目圆瞪,踩着小碎步往自家大人身后靠,郑煜澄转眼撇他,摇头一笑。
刚汇合,郑芸菡想起解酒药落下了,又匆匆去取,温幼蓉慢悠悠晃到郑煜澄面前,抬头看他:“听说玢郡王找了个新帮手,约莫是用不上我们山部那些不成器的了,大人心里急不急呀?”
郑煜澄含笑应道:“难道不是温姑娘更急些?”
温幼蓉抿出甜甜的笑,抱起手臂:“我不急。”
郑煜澄从容道:“我也不急。”
久安见他们一个比一个笑的真切,小声提醒:“赴、赴宴的时间就快到了,还是、有些急的。”
温幼蓉直勾勾盯着
郑煜澄,较劲似的:“那我也不急。”
郑煜澄笑:“我更不急。”
郑芸菡匆匆回来,两人各自移开目光,中间隔一臂距离。
刺史府外马车已在候着,温幼蓉率先上车,郑煜澄默了一瞬,让人牵马。
前面玢郡王的马车还没走,他们不好先走,郑芸菡趁机拉着他咬耳朵,交代初步的计划。
经过她向师父虚心的请教,眼下已经有了些方向。
因灾病意外受刺激生出病症的人,通常会有一些反常的表现,首先,会强迫性回忆受灾场面;其次,失眠、警觉性高,不安敏感,总觉得身边还会突然出现意外;最后,也是较为严重的,会回避所有人事物,逐渐变得麻木疏离。
温幼蓉虽性格不太平易近人,但说不上麻木疏离,她醒着的时候很少会有反常之态,唯一的毛病就是睡不好。
所以郑芸菡合理推测,她对灾难的回忆都在梦里,这才是睡不好的主要因素。
郑煜澄沉思片刻,问道:“怎么治?”
郑芸菡激动地摩拳擦掌:“这就是关键之处。总结起来大约三个方法。第一,若出现强迫性回忆,可以试着用别的物什来转移注意力,好比一种喜欢的食物,一个有特殊意义的物件,甚至一种气味,只要能给人带来好的回忆,营造安全感,就能很大程度上避免陷入恐惧。”
“第二,身体上的放松。好比醉酒的人浑浑噩噩,猛然泼冷水将其激醒一样,一旦出现紧张恐惧的情绪,可以试着给身体放松,譬如泡澡或冷敷。”
郑煜澄点头:“还有吗?”
郑芸菡发现温幼蓉正掀开帘子往外看,赶紧道:“第三个是最难的,因为受到刺激,心中被消极情绪填满的同时,人处于封闭状态,若能敞开心扉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便能豁然开朗。”
她加快语速:“其实这个说了也白说,若已经到了能坦然面对一切,敞开心扉的地步,就离痊愈不远了,不算是好办法。”
温幼蓉的目光已经扫过来。
郑芸菡赶紧跑过去:“来啦!”
卫元洲一身光鲜出来时,不少人都看直了眼睛。
毕竟他们多数时候见到王爷,都是一身利落冷肃的军服,很少像这样玉带华服,霞光灿灿的模样。
卫元洲目光落在郑家的马车边,只来得及看到小姑娘钻进马车的画面。
他忍不住自嘲。
难得好好装扮,可人家根本不看。
……
抵达肴今日被玢郡王包下了,大堂掏空摆桌,分男女席。
赵齐蒙作为玢郡王新收的狗腿,打扮的光鲜亮丽,人五人六的坐在玢郡王身边的位置,见到卫元洲时,他挑眉一笑,仿佛在说:想不到吧?小爷还是出来了。
卫元洲懒得理他,心里却想,她说还有法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法子。
随着最重要的几位抵达,早已恭候的下属官员拿出了官场上应对自如的那一套,开始在酒桌上打官腔。
郑芸菡这一头,热闹也不少。
除了郡守夫人母女,其他诸官的家眷也到了,郑芸菡和温幼蓉被郡守夫人奉为上宾,言辞间尽是吹捧夸赞,其他人知道她是刺史的妹妹,侯府嫡女,背景很硬,也纷纷吹捧,席间不乏有娇俏的少女一直往男席那头瞟,想与哪位王爷公子来一个天雷勾动地火的眼神交汇。
召慈衣裙鲜艳,钗饰精贵,往那一坐,比郡守夫人还有气势。刚落座没多久,她又端着酒杯去了男席。
郑芸菡并不在意,她今晚有自己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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