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红怔了怔，他居然就哦了声然后像没事人一样？
    “你不惊讶不紧张？”
    楚铮笑了笑，问道：“上官飞与这次决斗有什么关系吗？”
    孙小红着急道：“当然有了，上官飞终究是上官金虹的儿子啊！这可是杀子之仇啊！就算上官金虹再无情，对儿子也总会有几分感情的。无论他相不相信你是他的杀子大仇人，但很可能会把心中的愤怒与悲伤之情发泄到明天的决斗之上。悲愤是一种很可怕的力量，上官金虹愤怒之下的雷霆一击，你有信心能挡下？”
    “没试过怎会知道挡不挡得下？”楚铮轻声说着，水笙手里接过一把木梳子，准备替程灵素梳理头发。
    程灵素的头发还是有些发黄，看着像营养不良，她原本就瘦弱得像个未长大的小女孩，现在最有灵气、最显成熟的眸子紧闭，配上苍白过人的脸色，更是让人心生怜悯。
    楚铮眼中全是怜惜之情，他梳头的动作很轻，仿佛怕把这发黄的头发梳断般。
    他原本就长得非常帅，这时满脸的温柔平静更是容易让人看了就心动。水笙首先看呆了，孙小红和秦如韵也都看得有些走神。
    只听楚铮缓声道：“悲愤固然会使一个人更大地发挥出潜力，使人出手更加大胆激进，但同样的，也会使人的心境乱掉。只要心境一乱，就难以保持完美状态，出手就会有破绽，有破绽就有落败的可能。”
    孙小红已回过神来了，她愣了愣，一时答上来了。
    因为楚铮说得居然很有道理。
    孙小红家学渊博，对于小李飞刀也颇有耳闻，飞刀想要出手，最关键就是要找到能出手的破绽，以上官金虹今时今日的境界，想他露出破绽，简直比鸡蛋里面挑骨头还要困难。
    但现在上官飞的死导致上官金虹心神动荡，倒使这个可能性大大提高了。
    又听楚铮道：“不过，我并没有杀上官飞，我甚至不知道谁是上官飞。那么，上官飞是谁杀的？”
    孙小红再次被问住了，她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比楚铮早，还没联系上家里的情报网络获取最新的情报，自然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上官飞。
    “有谁见过上官飞的遗体，知道他的致命伤在哪里吗？”楚铮转头问旁边的杨清。
    杨清摇摇头：“没人看到，上官飞是倒在西城门边，只知道上官飞倒在一片血泊中，一动不动。金钱帮的人很快就来抬走了上官飞。”
    楚铮平静道：“也就是说，连上官飞是不是死了的事，也只是大家口耳相传。说不定上官飞根本就没死，一切都只是上官金虹的计谋。”
    孙小红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楚铮的思维了，倒是秦如韵若有所思道：“你是指，上官金虹故意让你以为他会在明天的决斗中因为悲愤而动摇、出手会急燥而露出破绽，让你更多地依赖飞刀绝技？”
    楚铮赞许地点点头。秦二小姐果真是计谋方面的天才，心思之细腻、反应之快，完全可以媲美程灵素。
    “没错，不排除这个可能。在这样级数的决斗中，有时一个念头甚至是潜意识的作用，都会影响到最终的出手。一旦我有了可以依赖飞刀绝技来取胜的念头，见到上官金虹故意露出的破绽时，可能就会下意识地要出手。但那既然是故意露出来的破绽，就可能随时都会弥补或者消失，甚至在我即将要出手之际，破绽变成了陷阱。”
    孙小红听得不寒而栗。
    如果这真是上官金虹的阴谋，诱使楚铮发出飞刀，而他却在飞刀将发未发时弥补这了故意的破绽，那百发百中的飞刀绝技就会落空！
    就算能命中上官飞虹，怕也难以取其性命，而飞刀一旦出手，楚铮就定难逃得过上官金虹的反击！
    “当然，一切都只是猜测，也可能是逍遥侯的人为了让我和上官金虹的决斗更加不死不休而安排超级高手暗杀了上官飞。不过，对于我来说……”
    楚铮一边熟练地替程灵素梳好头发，掖好被子，一边道：“上官飞死没死都与决斗无关，明天该怎么出手就怎么出手，当成是正常的一场打斗就行了。对手是上官金虹也好，是逍遥侯也罢，总得打倒的，顾虑那么多干嘛？”
    这就是他至今仍能活得好好的，而他的仇敌都已化为黄土的原因。
    楚铮从不会幻想有什么奇迹出现，他只会一步一个脚印，稳打稳扎，在战斗中冷静而沉着地分辨出真正的胜机，再一击取胜。
    孙小红望着他平静温和的神色，心中对明天决斗的胜利，忽然又多了几分的希望。
    秦如韵忽然道：“明天我们所有人都去看你们的决斗？”
    楚铮看了眼窗外的孙老先生，微笑道：“孙老先生和孙姑娘去哪，你们跟着去哪就行了。”
    正在吞云吐雾的孙老先生回头，用旱烟斗遥遥点了点他，露出了“你这滑头”的无奈笑容，但并没反驳，显然接下了保镖的重任。
    上官金虹为了胜利，很可能会再弄些阴谋诡计，自然包括以楚铮的身边人为人质。
    阿飞要与楚铮一起去参加决斗，但武功最高的狄云受伤，程灵素、水笙、秦如韵等姑娘的安全就会成为破绽，秦如韵问这个问题，显然就是发现了这个破绽。
    不过孙老先生在，足以弥补这个破绽。
    这老人家虽不复巅峰状态，但除了上官金虹这级数的大宗师，哪怕是荆无命来偷袭也难讨到好处。
    ……
    随着金钱帮四处出没的信鸽和刻意的宣传，上官金虹要与楚楼钧决斗的消息，在一夜之间便如旋风般传遍整个江湖，引起一片哗然和无数的侧目。
    要知道金钱帮崛起以来，手段凶残、横行霸道，恶名昭著，但因为三十六个堂主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凶神，帮主上官金虹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当青海派掌门苍松子因为弟子被杀一事找上金钱帮总坛，却被荆无命一剑取了性命后，金钱帮的威名更是如日中升，连少林、武当都不愿轻易挡其锋芒，更别说普通的江湖门派和独行侠了。
    不知多少人因为得罪了金钱帮，或者不愿屈服于金钱帮的威势下而落得家破人亡、门派败落的下场。
    江湖上往往是谁的拳头最硬谁就说了算，何况金钱帮很讲道理，只要按着它的命令来乖乖合作，就屁事都没，而且它也很少主动招惹各大名门正派，与日月神教、神龙教、明教、魔门等一众邪魔外道的宗派又暗通款通，更是势力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