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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特别疼他,是整个家里唯一让他觉得放松的长辈。
家里亲戚应该也来看过,墓碑上照片刻字擦得干干净净。
“奶奶,爷爷说我可以不学医。”萧桉低声说,“但我还没找到我想做的事儿呢。”
他在这会儿想起贺垣来了,贺垣就是个很明确自己想做什么的人。
不走家里人规划好的道路,贺垣有自己选择的方向,正一直朝着那个方向努力,也将自己的生活打点得很好,活成了任谁都不操心的模样。
这样的人,将来注定是前途光芒万丈的。
老实说,萧桉对他既钦佩又羡慕。
“我确实比较幼稚,一直以来老想着玩儿。”萧桉伸手摸了摸奶奶的照片,“您会不会对我挺失望的。”
照片里奶奶笑着,即便容颜苍老,她一双眼睛依然十分漂亮,像宝石。
萧桉这回在墓园待了挺长时间,因为他计划在自己确定方向前,都暂时不会回来了。
吃过早饭,萧桉跟着父母搭上返程的飞机,萧光明让司机将他送到了出租屋附近。
车子停下,萧桉没能马上下车,萧光明叫住了他。
“离开家两个月,你生活得怎样?”萧光明问。
在此前,他们父子俩一直没提过这事儿,仿佛萧光明从来没将儿子赶出去过。
“挺好。”萧桉答,“我有自己的兼职…你也到我的岗位上去看过了。”
“嗯。”萧光明淡淡地应了声,“你比我想象中表现得要好。”
萧桉闻言眨了一下眼,将脸转向车窗:“我说过了,我不会一辈子依赖你们。”
萧光明此刻的脸色非常不好看,抱着手臂,侧脸就像桩严肃静默的石膏像。
“将你赶出家门的事情,是我做得太过了。”隔了好一会儿,萧光明才说。
要说出这样一句话,对萧光明而言是无比艰难的。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拉下脸向儿子认错。
虽然现在,他连儿子的脸都不敢看。
“没有,我挺感谢您的。”萧桉面不改色道,“我这阵子学会了不少新技能,也确实领会过社会险恶了,但我感觉我能应对。”
萧桉说完,便要伸手去拉门。
“你不回家住吗?”萧光明差点儿就气急败坏了,“我们和好了,你可以搬回以前的公寓去,不要总给人家贺垣添麻烦。”
从这儿能看见出租屋所在的老旧公寓楼,萧桉往外看了一眼,手下拉门的动作却顿住了。
就这两个月,他确实给贺垣添了不少麻烦。
贺垣原本住校的,能省下不小开销,也不用将这么多时间花在上下学。
“我们…”萧桉想了想,快速说:“房子租约还有几天,不能浪费了。”
萧光明眼底露出意外的神色,短短两个月过去,萧桉竟然还知道浪费了。
在以前,这败家子儿可是买东西专挑贵的,一分钱都不会给他省。
真是感动上苍,萧光明此刻有种捂住嘴痛哭的冲动。
“那你去住吧,前天太匆忙了,改天我和你妈一定上门感谢贺垣。”萧光明说,“等五月一到,我会给你之前的房子重新续租。”
“好。”萧桉这才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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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垣昨晚陪着徐昭远,喝了一共六罐啤酒。
他是没什么问题,这样的啤酒他能喝一扎,但徐昭远可能是太伤心,竟然直接烂醉,吐了一通。
贺垣醒来走出客厅,都还能闻到那股惊人的酒味儿。
不仅如此,客厅地板上还扔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全是从徐昭远的行李箱里被抛出来的。
有猫咪抱枕、粉红色电动牙刷、乐高玩具、几本书,还有一只复读鸭子、一只尖叫鸡。
据徐昭远昨晚醉了后痛哭着描述,这些全是静静送给他的礼物。
他昨天从与静静共同生活的小屋出来,竟然没拿衣服,而是拖了一箱礼物。
这令他感到十分匪夷所思,大喊大叫着把礼物一件件扔出来了。
每扔一件东西,他都能讲一小段故事,贺垣给他捡了他又扔出去,于是只能放任这一地狼籍,就这么陪他到天亮。
贺垣看着这些东西挺头疼的,趁着徐昭远没起床,开了窗户通风,再一件件给他收拾。
安安鸟在笼子里不满地大叫,吵着要吃奶。
“等一会儿。”贺垣说,“东西不捡好,我怕要拌倒人…”
话音刚落,家门传来开锁声,安安鸟嚷嚷地越发响亮,叫声里都快玩出转音了。
“贺哥,安安。”萧桉进门,双手都提着一大堆东西。
贺垣就知道他回了家是要发财的,正要伸手接过,萧桉却猝不及防地踩上了一瓶香水。
安安鸟边惊叫边扑棱翅膀,萧桉重心不稳向前扑来,贺垣急忙想拉住他,结果抓到了萧桉手里的袋子。
就像那回他们打球那样,贺垣被狠狠扑倒在地,身上多处撞上徐昭远的礼物。
尖叫鸡发出一声惊天哀鸣,复读鸭子开关被撞开,学着尖叫鸡大叫一声。
萧桉的脸就扑在贺垣腹肌上,刚抬了抬头要爬起来,又忽地惊得重新压了下来。
“贺哥别动。”萧桉惊道。
“别动!”复读鸭子神情款款道。
贺垣只眼角余光注意到旁边有一堆活动生物。除此之外,他还感觉地上湿了,应该是萧桉手提袋子里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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