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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程认真听着,明天的戏和过去都不一样,从前的沈星海在两位主角面前是个体贴的朋友形象,也很符合夏程身上的少年气,明天却要换成了反派的模样,不管是行为模式和肢体语言都有所不同了。
他回忆起原著里,沈星海的演员就是在这场戏并没有发挥好,使得观感直接掉了一个层次,在网络上获得了一片骂声,也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还好有卫行修在身边,夏程心想,不管怎样,他心里都稍微有底了,卫行修的指导是值得信任的。
瑜寒停下手上的动作,认真盯了一会儿正在吃饭的夏程,男生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最好能在开机之前过来找我一趟。”瑜寒认真和夏程说:“这场戏的身份变换很快,只有你先把角色把握好了,其他人才能发挥好。”
夏程点点头,他当然明白这些道理,只有自己的进度不耽误,才能让别人也快点进入角色,这不光是一个人的问题,还会影响到整个团队。
将吃完的饭盒收拾好了,垃圾都带出去,夏程离开了片场。
下过雪的大山里白茫茫的一片,下山的路上透过窗口往外看,夏程总觉得冬天有一种特有的宁静,是一种很容易让人感觉到生活的氛围,他回想起小时候奶奶总会在这样的初雪开始屯煤,屋子里被烧得暖洋洋的,他放学后脚丫冻得冰冰凉凉,从炉火上拿下水壶,一半热水一半凉水泡脚,然后裹着被子,透过窗户看着奶奶把凉台上晒着的玉米一点一点挪回房间里。
她会给夏程端一碗煮的熟烂香甜的南瓜粥到面前,告诉他已经做好了小棉袄。
别的小孩都有买来做工精致的衣服,可夏程一点也不羡慕他们。
每当这个时候,只有奶奶总是很自责没有能力给他更好的生活,交代他要好好学习,这样以后她死了,夏程才能够自己养活自己,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她说她不需要夏程为自己做什么,到时候只要在初雪的时候来她坟前看看就好了。
夏程依然记得,奶奶临死之前,用破布包裹着两千块塞到他手里的模样,她说夏程正是长个子的年纪,这钱别给别人,叔叔婶婶如果苛待他,要留着给自己买吃的。
冬天的安静对于夏程来说,总是承载着很多感情的,有些事情经历过以后留下的感触,也会在差不多的天气里突然涌现,奶奶去世后的十几年,夏程都没有在冬天再回到过那座山里,小时候寄住在叔叔婶婶家没能力回去,长大以后却多了一种恐惧,他害怕物是人非,一点也不想面对。
卫行修在旅店里等着他,夏程在一楼将鞋底粘着的雪和土渍擦干净了,又暖了暖冰凉的手,才上楼去。
进门的以后,门口放着不少工具,有皮手套,小铲子,还有口罩和眼镜,毛线帽,一问之下才知道卫行修在早上他出门以后就去买了这些工具,为了下午出去玩做准备。
“万一雪没下那么大怎么办?”夏程觉得卫行修这个样子像第一次去春游的小学生,恨不得拽个最大号的皮箱把自己的小玩具都带上。
卫行修把他往浴室拉:“先准备好,这么多天总会下雪的。你先泡个澡,身上太冷了。”
夏程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这话挺熟悉的,跟着卫行修进了浴室,那人给他调好了水温,然后就出去了,夏程一点点陷入水里,在拍摄场地快冻透了的手脚一点点回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长长出了一口气。
下午一起去卫行修出去玩,再一起吃个饭,晚上的时候要去找瑜寒,一整天排的满满当当,好在一个热水澡足够让他放松下来。
出门的时候,发现卫行修正在看他的剧本,夏程停顿了一下,才走到他旁边,卫行修抬头看着他:“你戏份快结束了。”
夏程自然地窝进了被窝里,视线也落在剧本上:“对啊,瑜寒说明天这场还挺重要的。”
卫行修点点头,认同夏程的话,然后又重头翻起剧本来,这里面有很多他给夏程做过的笔记,也有夏程自己记录的,卫行修看了一会儿,提议道:“咱们把戏再确认几次再出去吧。”
他头上毛线帽都戴好了,却突然又提议帮夏程看剧本,夏程虽然觉得怪怪的,但当然也不会拒绝,在玩和正经事之间,他和卫行修都是会选择工作的人。
卫行修把他的小桌子搬到床上,两人面对面坐下,但因为桌子不大,其实距离也不远。
“你先把这几句台词表演一下,我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
夏程的表演很流畅,从进剧组之前那次训练以后,他其实很少还会感觉特别害羞了,即便是在卫行修面前,发挥也很稳定。
卫行修也觉得夏程的演技很不错,但如果硬要说起来,可能是之前的少年沈星海在他身上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使得现在的魔头始终差点意思。
他把剧本上重点的几个部分重新给夏程梳理了一下,记在另外一张纸上,然后贴在了剧本上面:“沈星海的角色,你还可以再试着多理解一点。”
“他是个从小被虐待,吃了很多苦的孩子,表面的平和很多时候都是伪装,不管之前的少年沈星海有多深入人心,那份少年气和美好也都是假的,是表象。”
卫行修认真道:“你完全可以把他当成两个人来演,这一刻的沈星海和之前的沈星海分离开,现在的他杀人如麻,冷血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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