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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贾赦感觉耳畔传来“咚咚”的声音,就像在赞许他的话语,就像在鼓励他,让他不由自主想到了他爹带他学马之时,他怕疼怕摔不乐意精进,觉得能够翻身上下马,骑着风度翩翩好看就够了,那时候他爹的表情何其严肃,连问了三遍—决定了吗?
骑着马,逆光而立,他昂着头也看不清容貌,但是每一次问话,那语调那透出的威严,依旧让他历历在目,牢记在心。
第一遍,他爹还是有些愤怒的,毕竟他自己是武将,是实力派,是爱马人士。
第二遍,他爹有些疾言厉色,却隐忍怒火,将所有的利弊都分析了一遍给他听。
第三遍,他爹就有语调就有些平静了,带着尊重的口吻开口,让他记得住选择,自己去承担未来因此造成的苦果。
他爹一心觉得男人,帅气的男人就要骑最烈的马,喝最烈的酒。当然,他也知晓他爹对于他不能子承父业,对于老二也不好武还是遗憾的,以致于等到贾珍,那混小子拄着拐杖都要骑马,他都乐开了花,但却也怕人两天晒网三天打鱼,没有定性。憋着劲磨着人性子,又拿着“胡萝卜”勾着,可谓是煞费苦心,也就是珍儿年纪小,没看出来。
贾赦闭了闭眼睛,让自己压下了那些过往,打算跟德嘉帝汇报一下正经事,岂料一抬头,就见德嘉帝正定定的看着他,眼神带着些从未见过的审视,看着他毛骨悚然。
“皇……皇上,微臣身上有不妥?”
“没,”德嘉帝转了转视线,透着御书房内的窗户,看着那蓝天,深深叹口气。贾赦既然自己勘破了,他也不会在多嘴说些什么,直接转了话题,一副深沉的模样开口:“朕就是想起先前那八卦,你说朕会不会是你大伯爹?妖皇帝俊?要不然朕怎么就舍不得宰贾代善呢?明明都达到了功高震主的水平了。朕也愣是咬定了动他就是自毁城墙。”
“不可能,您后宫那么多。”贾赦毫不犹豫打破德嘉帝的创想,“我的传承告诉我,三足金乌可是一生一世一双鸟的。”
“就是说通天负了太一?”
“也不能那么说吧,”贾赦挠挠头,还是客观的道了一句:“爱情不是第一位而已吧。”
“你什么立场?”德嘉帝生气,“朕都舍不得宰贾代善。哎,又是同病相怜,想到他,朕就想起来,后宫那些妃嫔素日说得好,爱朕啊,到头来为了孩子为了所谓的太后宝座能够给朕捅刀子。”
“情啊爱的,还是兄弟最可靠了,尤其是同生共死过的。朕容忍你,容忍贾家,一开始就是因为贾代善一命换一命,到后来你们存在能给朕带来的利益更多。可若没了那个前提,你们早就是亡魂了。”
氛围莫名的就沉重了起来。
贾赦发自肺腑的感谢,“谢谢皇上,我也知晓我爹能够舍身去救的皇上一定是好皇上。”
“这么想朕还挺值的。”德嘉帝抿口茶,“趁着人历劫,捞一个东皇太一的兄弟当当,也不错。”
美了一会儿,德嘉帝说起了正经事,“那什么鸦片,你和谭礼确定此物甚毒?”
“对啊,秦可卿都能够作证了,这个罂粟,警幻提纯了一下,本来嗑个一百斤才能够见毒、性的,现在据说一斤就有效了。”说到这事,贾赦都有些焦虑起来了,“子宁那样子,据说就一簪子的事,强行灌药都有了。”
“那你和谭礼先去办这事,把周边那些地区也转一圈,不少部落都是当贡品献上的。所以你们行事要低调,不许让其他人察觉。既然办了,那就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德嘉帝眼里带着凌厉的杀气。
“不……不留点做药用?”贾赦愣怔了一下。
“药用?”德嘉帝轻笑了一声:“麻醉之类就没有其他代替品不成?当然,也许日后会有代替罂粟、花的毒花存在,但是此刻既然你言之凿凿,既然朕也信了,留下弊大于利,哪怕只有一颗种子,朕也不会去赌人心之恶,就像叛国罪诛杀九族一样,没有无辜不无辜的说法。”
贾赦闻言,恍然大悟点点头,“多谢皇上,微臣懂了。”
“去之前跟老大他们在商议,最好南边开商埠。也别毁了其他部落民生,朕不想开疆拓土,还收一些难以管教的山民少民。”
有贾家这群刺头就够头疼了。
上……往前数万辈子,洪荒的年代,他到底是谁,干什么什么伤天害理的,这辈子劲给贾赦擦屁股。
九天之上,祖龙瞥眼脸都绿了的通天,默默call后土。他也好奇啊,这德嘉帝什么来历?
直接坑圣人,直刺心肝脾肺肾。
除了贾赦,贾珍也跟他咨询过送礼收礼的事情。
然后德嘉帝就说了,“崽啊,升米恩斗米仇,想想你叔家先前那个沈燊。从一个帝王角度来说,你故事里的天道,那就是个傻,光送礼不收礼,单方面的关系从来不可靠。当然那个时候社会背景不一样,以武力……不对啊,既然是武力,那不是受庇佑的更要献礼物给山大王吗?你看着问题就出来了,一方觉得圣人高不可攀,跪地顶礼膜拜的心态,小心翼翼的,怕磕着碰着摔了,天道呢干脆闭门不见,但是天道想想还是有点大方的。你看,所有人都可以对天喊一嗓子“天道不公”,没任何天打雷劈惩罚。可是朕呢?要是有人在宫门口骂朕一句,斩立决!搁你自己身上想想,平白无故被人骂,你会不会直接反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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