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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也因为这个,不少货郎愿意跑来南中州交易买卖。
一群住在附近的妇人成群结队地过来,见到这货郎便招手:“那后生,是永安州来的吗?快到这儿来。”
货郎赶紧脸上堆笑,迎了上去。
“缝衣针有吗?”妇人们见那货郎生得十分齐整,当即开口询问,“听说你们那儿便宜,给我十文钱的。”说罢,摸了十文钱递了出来。
货郎“唉”了一声,当即从他身上的褡裢里掏出一只小纸包,整个儿递了出去,同时道:“喏,十文钱的缝衣针。”
那递钱的妇人接过纸包一看,登时惊呆了。她给了十文钱,指望能买上两三枚,接过人递过来整整一包,里头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多少枚。
再拈一枚出来,只见那针亮晶晶的,针鼻上的孔也匀称。妇人不放心,又将针在自己衣服上刮拉刮拉,见针不弯不断,眼见着是好针。
“您放心吧!这也是永安州从其他地方买进来的,说是用了新技术,成批成批地用机械做出来的,所以才这么便宜……”
年轻的货郎放低声音,露出一副“其他人我不告诉”的表情。
妇人们一下子激动了:这十文钱一掏出来,怕是往后三年用的针都有了。
“还有什么,便宜又好的物事,快拿出来让我们瞅瞅……”
那货郎顿时给他那头累了半天的骡子卸了身上的货,一边拿一边细数:“这是机织细棉布,我问了,价钱大约是本地的一半……”
“这是香辛料,这个叫朝天椒,这个是小米辣……这个叫味精,只要往菜里头加那么一丁点儿,再寻常的菜也立即鲜上个十倍。”
“熏蚊子的蚊香要不要?挂在屋里的蚊帐呢?贴门窗上的纱要不要?”
妇人们围着这个货郎,恨不得把每样东西都拿出来细细地摩挲一边,每样都觉得好。
谁知就在此时,有个雄壮的声音厉喝一声:“兀那货郎,竟敢到大营一旁窥伺。”
妇人们顿时一哄而散,跑得干干净净,留在那货郎手里的,就只有十文钱。
“来人那,将他拿下,军法伺候。”
说时迟、那时快,一群兵丁一拥而上,瞬间将那货郎擒住,身上被搜了个遍,连头发都拆下来看过了。
“长官,这人身上没东西。”一个兵丁报上来。
“没东西也不能证明不是探子,将他推出辕门外,斩了!”军官果断喝令。
那货郎原本还想为自己争辩两句,一听见这声“斩了”,脚登时软了,站都站不住。被人拖了去辕门外,扶着跪在地上。雪亮的刀顿时举了起来。
“刀下留人——”
声音响起的时候,刀已落下。待那个“人”字喊出的时候,刀锋总算是偏了偏,“腾”的一声落在那货郎面前的沙地上。
货郎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被人强留了一条命下来,魂不附体半晌,接着张开嘴就开始嚎哭,哭了半晌,终于有人烦他了,呵斥道:“号什么丧,上头留你一条命,是看你还有点用处。你再号丧,就真砍了。”
货郎这才止住了嚎哭,却跟筛糠似的抖。旁人见他这副模样,知道应是刚刚被吓得太狠了。
看守这货郎的兵汉却任由他抖了半晌,才提溜了人,进了兵帐,拜见“长官”。
这长官却看着不像将官,而是个文士模样的人物。文士见了货郎,将他详详细细地盘问一阵,晓得他是永安州的货郎,因为两州之间的利差,才来南中州贩货的时候,登时一笑起身,为这货郎解了绑缚,请他入座。
“瞧他们这办事办的……险些将你当成探子给砍了。”文士一脸的春风和煦。
货郎感激涕零:“大人救小人一命,小人感激无比,小人……小人愿为大人效死。”说着,年轻的货郎手忙脚乱,在那文士面前跪了下来。
“我要你死做什么?”那文士似是听到了无比好笑的话,“来来来,先坐下。我没去过永安州,听说那里商业发达繁盛,你能给我讲讲吗?”
货郎傻愣着,待见到那文士是真的想知道永安州的情形,这下才渐渐把自己所知的,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文士偶尔会打断他,问些问题。这货郎有的知道,有的并不十分清楚,当下都老实地说了。
待说到最后,那文士起身,背着手反复踱了几步,似是有什么决定不下。又见他眉心微蹙,似乎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烦恼。
货郎傻乎乎地问:“大人,小人……小人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那文士似乎终于想起了他,登时抬头,看了他半晌,方问:“你是货郎之身,往来各州县时无人留意。本官在永安州有些事务需要打听。不晓得你愿不愿意做本官的耳目。”
货郎全傻了:“小人……小人嘴笨人憨,大人怎就信得过小人?”
文士温文一笑,道:“就是你这样的人,打探消息才不会被人留意。如何,替本官跑一趟,所获之利,恐怕能抵你运送货物七八趟之利。就算是看在钱的份儿上,你应当也不会拒绝本官的诚意吧?”
作者有话要说:简略地解释一下:
像小桂一样把金属片放到嘴里感受电流的原形,是意大利学者祖尔策。而小桂同学做出的第一个电池,实际上是伏打电池的变体。
第二个切割磁力线的实验,原形是法拉第发现电磁感应时所做的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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