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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放:难怪世人形容这个叫“触电”,怦然心动的那一刻,四唇甫接的那一秒,确实是“触电”的感觉。
只不过水宪能若无其事地说出来,而他贾放却只能当个虾米,甚至恨不得自己就是一枚红薯,在地下有个窝,等让他躲进去,等脸不红了再被人挖出来。
这个家伙,本性毕露之后便越发地没羞没臊,没脸没皮了。
“其实这一切你都知道,但是你没有亲手去做,而是选择让人们自己去尝试,自己去发现,是不是?”水宪绕开了令人羞怯难当的话题,换了一个角度继续问贾放。
贾放点点头,承认了:“对,我知道。但是我只是知道一个大概,不清楚细节。”
人生而有涯,而知也无涯。贾放接受过现代的基础教育,但他并不是在每一个专业领域都属精通,而且他也确实没有这个精力。
“因此我希望这个时代的人,有独立思考,发现与思辨的能力。我的指引固然可以让他们事半功倍,但是要让这个世界前进,依旧要靠他们自己。”
这就是为什么他要建潇湘书院,要让普通人接受教育,同时也让他们学会分析与质疑。即便他贾放有一日离开了,留在这个时空的人们,依旧能彼此扶持着,往科技树的高处勇敢地攀过去。
贾放说完了略有些后悔,生怕这话触了水宪的痛处,已经说得好像他马上就要跑路了似的。
但水宪略思考了一会儿,却点头道:“你说得对。”
“不过我见你早先提起‘水坝发电’时非常有把握,是不是桂遐学的发现不止于嘴里感受到的异状?”
贾放点头:“确实不止,我刚刚说的,只是桂遐学最初的一项发现……打岔的是你才对!”
至于其他的发现,贾放打算第二天白天带水宪去理学院亲眼见识。
于是这晚间,就又是一个进行各种“实验”的美好夜晚。
*
第二天,桂遐学得意洋洋地在理学院的实验室里招待了贾放与水宪。
他先展示了一下他通过反复实验,试制而成的“直流电池”——一枚铜棒,浸在盐水之中,外面是一个用金属锌做成的外壳。
水宪见到这枚电池,自然觉得奇妙,但却完全不知道这能用来做什么。
贾放刚想解释:用处可多了。桂遐学却拦住了贾放,自己拿出了一枚带着指针的电流计出来,认真地指点水宪:“我接上正负极就会有电流通过,你帮我看着指针会不会动。”
这个桂遐学,与贾放之间就从来都是胡乱称呼,我啊你的;现在与水宪也是这样,倒让水宪放心一二,晓得桂遐学对所有人都一样,对贾放倒也没有什么特殊对待。
那边桂遐学就拿出两枚裹上了橡胶的铜指针,将两枚指针分别接在电池的正负极上。
水宪微张了口,总算没有惊呼出声。他面前的“电流计”上,那指针“叮”的一声就转到了最大值。
这又是一个没有任何人力驱动,物体就自己动了的情形。之前水宪见到蒸汽机时就已经觉得很神奇,普普通通的水,百姓们已经烧了几千年,如今却能推动“大家伙”前进了。
而现在,桂遐学只是放了一个平平无奇的金属缸,却能让眼前这个奇形怪状的“电流计”无风自动——这又是一件神奇的事。
水宪已经能预见将来这“电池”,能给这世间带来多大的改变了。
谁知却还没完,桂遐学手持两枚指针,等了大约半炷香的功夫,才将指针从电池的“两极”上松开。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指针上连接着的一段粗铜丝,说:“瞅瞅,这都发热了。”
水宪伸手去试,果然见那铜丝已经触手发烫,与适才那凉冰冰的金属材料截然不同。
贾放却已经皱着眉头道:“安全规章,桂教员,实验室安全要注意!”
桂遐学突然意识到自己让水宪赤手空拳地去接触那铜丝,已经违反了理学院实验室的安全规章,挠了挠头,赶紧向水宪道了个歉。水宪也觉无事,觉得贾放有点过虑了。
于是贾放只能将各种与用电安全的有关规章制度又重复了一遍。反正他在现代时设计大型建筑都要考虑用电安全,给客户的科普和安全提醒他也亲自做过,现在不过是把水宪和桂遐学当成是心很大很放飞的“甲方”来教育一遍。
水宪与桂遐学难得站到了一条战线上,相互看看,很快达成默契——两人都闭嘴让贾放尽情地说,摆出一副态度很好的样子,这样贾放就渐渐舒服了。
果然,贾放虽然费尽口舌,但是见到两人接受度很好,心里一口气才渐渐地平下来。
他终于又问桂遐学:“桂教员,至于我跟你提过的,那用铜线圈切割磁力线,能产生电流的事,你实验过了吗?”
化学能转换为电能的现象,已经由桂遐学无意中发觉了。贾放就非常关心,动能(势能)转换为电能的事儿,在桂遐学的实验室里能走通吗。
要是这条路能走通,那他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建设水坝,回头就可以向水宪的厂子订购发电机的转轮叶片组件了。
桂遐学冲贾放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也不直说结果,反而支使起了水宪和贾放:“小王爷,你去帮我把那绑缚在架上的线圈抱来;贾三爷,您去帮我把那个支着磁石的架子也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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