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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化一想到这副情景就更不好过了, 赶紧吩咐手下:“走,陪同本官到街面上去看一看去。”
李师爷赶紧低下头, 带着一小队衙役,陪着愁眉苦脸的县令袁化,来到武元县的街面上巡视。
这几日, 武元县里确实是乱。山匪这次是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闹得武元县辖内的一些乡民们猝不及防。他们早先刚刚将暂时存放在武元县城的存粮和各种储备都送回城外的宅子里,这头山匪们却又说要来了,而且一来来个七八千近一万人——这还不吓死个人?
多数百姓什么也顾不上带,多半是身无长物地就冲进县城里来避难。昨夜探子探到大队山匪已到附近,武元县当即锁闭了城门,如今一县之中挤满了还没能安顿下来的百姓,街道之中也乱哄哄的,不是你磕了我,就是我碰了你,满是抱怨与愤懑。放眼望去,简直到处是不可理喻的争执。
好在县太爷袁化在城中还有不错的威信。哪怕是再悲伤再愤怒的乡民,见到了袁化,也会停下来躬身行礼,那情绪稍许稳一稳,便能寻到些解决的方式。
袁化就这么一面抚慰着下辖的百姓,一路沿着武元县中的主干道上缓缓行去。
他由衷地感谢贾放和他手下的人——此前武元县里一直传山匪是因为丈田之事才闹起来的,但是贾放的人干净利落地公审了刘家,让人知道这些无稽之谈都是刘家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放出来的谣言,维护住了袁化的声誉与威信,他这个县尊才能在这种危机的时刻依旧拥有相当坚实的民意。
“县里的大户都如何了?”袁化一面走,一面随口问身边的李师爷。
而袁化身边的李师爷则在满城惊慌的百姓之中突然看见了一张镇定而冷厉的面孔,一时震住了,片刻之后才答道:“回大人的话,县里的大户都挺好的,十分镇定!对大人也很支持。”
现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镇定就是绝对优点了。
袁化听见,便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就好!”
此时此刻,他丝毫没想起,县里刚干掉一个刘家,还有一个赵家。
而李师爷则碍于对面那张镇定而冷厉的面孔,完全不敢提醒袁县令什么,只能言语搪塞过去。
在街对面那张面孔,正是此前刘家专案组的易然,此人现在已经被调去了负责调查赵家的专案组,而且据说赵家所涉之事比刘家跟大,连李师爷都不方便与闻。因此是平南大营来人与专案组那几个人一道协办的。
所以李师爷当街被袁县令问起“县里的大户”,也只能用“镇定”二字来遮掩,免得打草惊蛇。
那易然远远地似乎也听见了两人的对答,低下头,将头上帽檐略略拉下,点了点头,然后隐入人群,不知往何处去了。
袁李两人一时来到了文庙,由郑伯宜迎进去探视夏省身大人。老大人精神矍铄,却只问一句:“贾放呢,贾放在何处?”
袁化不知该怎样回答,夏省身顿时扁扁嘴道:“老夫也要去桃源寨,你现在就派人送老夫去桃源寨。”
面对倔强的老大人,袁化劝了又劝,没能劝住,总算是说了实话:“夏大人,山匪现在已经绕过武元县,往桃源寨去了。贾放贾大人正在那里指挥迎击,您现在过去,实在是不方便。”
夏省身叹了一口气,道:“袁大人,老夫年纪大了,又是初来南方,说话没分量。你是本县的县尊,守土有责,节度使的官署又在你辖内,都已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了,你难道还不明白一点吗?”
袁化却还真的不明白:“请大人指点。”
只听夏省身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啊!”
“我听说贾大人之前为了南方边境的安宁,放了南方大营的二万兵力在三关两寨没动,又把其余兵力留给了永安州和永宁州。但都到这节骨眼儿上了,您难道就不能代贾大人嚎哭两声,去求些救兵过来——”
“万事不求人确实是好事,只是……你不求人,旁人也不会把这当成是大事啊!”
夏省身看着是个食古不化的老学究,但是他一出生就在官宦世家,在京中的官场上混了几十年,官场的基本规则他都门清。这时索性提点袁化:该是时候向上头哭求援兵了,否则武元县与桃源寨两处,即便是侥幸能靠自己的力量击溃这些山匪,到时候论功行赏起来,旁人也不会当回事,甚至还会提出质疑。
袁化恍然大悟,冲夏省身就拜下,带着李师爷,慌慌张张地回去拟书信,趁着山匪没能围住武元县,赶紧送到永安州去。
他还决定,从今日起,求援的信要一封接着一封,还要将对方山匪的种种“诡异”之处描绘得活灵活现,好让上头知道,他们对付的这可不是“普通”的山匪。
现在贾放在桃源寨的情形不知如何,他袁化唯有祈求永安州那里能早早发兵剿匪,尽快解了武元县与桃源寨之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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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寨这边,山匪们冒险尝试,用手头仅剩的一枚完好的攻城械撞击桃源寨的防护墙,竟然让他们一击建功,攻城械真的撞破了桃源寨的防护墙,而且由于惯性使然,这座巨大沉重的攻城械竟然冲破了那座数尺厚的防护墙,一直冲进桃源寨里去。
桃源寨稽查队长赵五光这时集中生智,掷下一枚烟气弹。他身边几个队员纷纷照做,也将烟气弹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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