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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贾赦带着贾政回来以后,只身一人去了荣禧堂。史夫人惊问长子:“政儿如何了?”
贾赦便把大家伙儿都带去贾政的外书房。贾放跟在贾赦身后一道去了,一进门,只听见鼾声如雷,只见贾政连鞋袜都未脱,外头衣裳都未换,躺在外书房的床榻上就直接睡着了。
众人才晓得贾政这会试的九天,基本没有怎么好好合过眼,殚精竭虑,耗尽心神,一时交卷出了贡院,心头那根弦一松,就再也支持不住,贾赦一旦把他送回外书房贾政就直接昏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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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结束之后的第五天,礼部在贡院外放榜。取中的士子被称为“贡士”,贡士们将有资格参加为期一天的殿试。
放榜的这天,贾政满心羞惭,认为自己取中无望,也不想前往贡院发榜处丢人现眼,躲在自己的外书房里不肯出来。而贾赦则叫上了贾放,兄弟俩死活把贾赦拖出了家门,拖上了荣国府的车驾,前去看榜。
他们抵达贡院的时候,贡院还未放榜,但放榜处跟前已经是人山人海。除了应届考生及亲友,还有不少大户人家的管事,正挨个儿打听,是否今科应试的举子,年纪几何,可有婚配。
虽然被会试取中的举子只是贡士,在通过殿试之前还得不到进士的身份。但是京里的各家各户心里都很清楚,如果他们不早点动手,在殿试之后,就绝对“捉”不到女婿了。
贾家三兄弟双脚刚刚落地,立即有人上来探问,第一个问到的是贾赦,贾赦将眼一瞪,道:“我家大小子再过几个月就抓周了。再说,你看我这样,像是今年应试的举子吗?”
贾赦生得风流,再加上今日穿得光鲜,活脱脱一副纨绔的样子。对面那管事便很诚恳地摇摇头:“不像!”转身就要走。
贾赦登时玩心大起,连忙把管事叫住,拉着弟弟贾政道:“别走啊,我虽然不是个读书考试的料,但我弟弟是啊!他就是今科的举子,你们怎么不问问他?”
对方一听说贾政是应届考生,登时停住脚步,回身来招呼贾政。
谁知贾政却一脸灰败,只管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口中喃喃地道:“怎么可能取得中,怎么可能取得中……”
对方管事:……瞧您这副模样,确实不像是能取中的。
于是,对方的眼光便往贾放脸上扫了过来。贾放年纪不大,比周围应考士子的平均年龄要小了一截,再加上生得俊秀,对方管事瞅瞅,也觉得贾放应当就是陪家里人一道过来看榜的陪客。
但看着贾放那张唇红齿白的清秀面孔,对方管事还是动了心,拱手问:“敢问小公子高姓大名,今年贵庚,可有婚配?”
贾赦便将贾放的胳膊一拉,笑道:“来来来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荣国府的三公子贾放,小小年纪已经出任平南节度使,节制南方各州县及广南大营,尚未婚配,是真真正正的金龟婿哦!”
一听见贾放的名字与身份,对方的管事蹬蹬蹬地向后退了三步,马上拱手道:“打扰了!”说毕转身就要走。
好事的贾赦还作势要将人叫住:“我三弟这真的是在筑巢引凤……贵主是哪家小姐,芳龄几何?”
对方管事脸色难看,道:“贾公子莫要拿小人开玩笑了。三公子这婚事……怕是府上,也做不了主的吧!”
这话一说,贾家的三个兄弟齐齐地怔住了,然后贾赦不好意思地向对方看看,挠挠头,道:“一时嘴快,管家勿怪!”
如果还会有人为贾放张罗亲事的话,这个人显然只能是龙椅上那位。旁人都不能代劳。但显然贾放如今年纪还小,龙椅上那位估计还想不起这些。
对方却又哪里敢怪贾赦,恭敬施了一礼,转身退开,估计是觉得自己刚才浪费了半天的口舌,只能算了。
就这样,贾家三兄弟被人拦下来数次,期间也见到了不少熟人。贾赦见到了神武将军府的冯唐,冯唐也是陪兄弟前来看榜的,贾冯两家关系很近,贾赦便一直与冯唐站在一处说话。
贾放则在人群中看见了林如海,赶紧挥手招呼,道:“如海兄,如海兄!”
林如海这才有借口拜托一直围在身边探问他年纪家世的一大群人,朝贾放这边挤了过来。
“子放!”林如海见了贾放也十分欣喜,“你也来看榜?”
贾放点头:“对,陪家兄来看榜。二哥,这位是小弟的朋友,姑苏林海,你还记得吗?去年我们在晚晴楼上见过一面的。”
贾政却在走神,口中喃喃地道:“考成这样,如何能中,如何能中……”
贾放冲林如海吐吐舌头,关切地问:“如海兄觉得如何?”
林如海笑道:“第一试的题目确实冷僻了一些,我出了号舍之后随意问了几人,应当是没几个能答出来的。”
贾放看看贾政没在听,便压低了声音问:“但也难不倒你,对不对?”
林如海笑了笑,谦虚地答:“因那题目太冷僻了,我只寻了个相近的破题去解,希望不要离题太远吧。”
贾放大致明白了,林如海这种答题策略到底还是有些“韬晦”的用意,他知道题目冷僻,却只管用相对比较大众的解题方式去答题。若是连这么冷僻的题目都能切中无疑地解开,到时万一“木秀于林”,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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