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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整个人的精气神已经完全不同,用贾放的话来形容,就是已经与“恋爱脑”没有任何关系了——
顿时一群离宫中的侍卫冲了过来,无数亮闪闪的刀剑一起指在贾放背心,有人沉声道:“放开陛下,否则立毙你于刀下!”
这时戴权公公总算出现帮了贾放一把,他冲上来指着那一群侍卫说:“拿刀指着护驾有功的贾三公子?你们有病啊!”
侍卫们:……
“行刺之人就在船厅之中,还不快去!”
一群侍卫突突地就全冲进船厅里去,过了一会儿,又全突突地冲出来,问戴权:“戴公公,船厅里只有一个断了气的道士。刺客在哪里?”
戴权尖声道:“就是那个道士!”
原本汹汹而来的侍卫都沉默了,心想这戴公公是一定要他们都到阴曹地府去把刺客抓回来才行吗?
戴权继续指挥:“还不快去追查,他究竟是什么来历,又是因何自裁……”
贾放心里叹了一口气:刚才皇帝和戴权的对话说得很清楚,这个方士仙师,是太子荐来的。
于是一群侍卫沉默着突突突又去了,船厅外只留下戴权、皇帝和贾放,坐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戴权瞅瞅沉默的皇帝,连忙跳起来,用他那公鸭嗓喊道:“贾三公子,烦请您在这里照看一下皇上,老奴这就去喊太医!”说完人就跑了。
只留下贾放和皇帝。
这皇帝却不再需要贾放的搀扶,独自起身。他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之前被一口老血蒙住了心,现在把心头的淤血吐了出来,反而清爽自在了好些。他背着手在贾放面前踱了好几步,突然转身面对累得瘫坐在台基石阶上的贾放,凝神片刻,开口道:“放儿?”
贾放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他这一天下来真的又是惊吓又是疲累,大脑已经拒绝思考了。
“刚才你说的那些,小孔成像,倒映成影,都是你从潇湘馆中的藏书中看来的?”皇帝沉声发问。
贾放扬起脸看看他,点了点头。
皇帝便也点点头,露出“我猜就是如此”的模样,道:“你确实不差,短短一年,大观园已经复原了多处,稻香村十万石稻米入京救急,潇湘馆的藏书尽归你有,夏省身对从你手中流传出来的学说忌惮至极,更别提余江血疫或因你而绝,福泽遍及天下百姓……”
贾放顿时一惊:原来他曾经做过的这些,对方全都一清二楚。
“……虽说这修园子从没给过你半分好处,你却从来都斗志昂扬,只管把那园子好生修下去。”皇帝说着出了神,“朕没有一个儿子能像你这样……”
贾放抬头瞅瞅对方,觉得皇帝站着,自己傻瘫在石阶上也不是个事儿,于是强撑着要站起来,奈何双腿却不听使唤,到现在还在发抖。皇帝见了,便让他继续坐着,莫要逞强。
“那么,你相信人死后有灵魂吗?”皇帝突然问。
原本贾放是一个绝对标准的唯物主义者,百分之一百相信身死魂灭,但这没法儿解释他究竟是怎么到这个时空的。
因此他在大脑半停转的情况下点了点头:“或许有吧!”
“你是不是觉得朕今日做了傻事?”提问的声音有点冷。
贾放心里在想:虽说这“招魂”的事有先例在前,但是确实……挺傻的。
但是在这人面前,他还这样回答,那他就成天字第一号大傻瓜了。
于是贾放摇了摇头,道:“思念之情,人皆有之。如此只能证明陛下是一位真性情的帝王。我若是陛下所怀念之魂,我也愿想办法转告陛下,千万保重龙体,切莫因怀人而伤身。”
他自觉这个回答还挺聪明,既规避了到底“有没有”鬼魂这种傻问题,又规劝了眼前的帝王,不要再“恋爱脑”了,你看危机都迫到眼前来了,还是养好身体,把眼前这些糟心事好好查查吧。
谁知皇帝一听见,脸色顿时转温柔,仰头望着星空:“朕信了……”
“不过朕宁愿相信你刚才这一番话,是小园借你之口对朕说的。”
贾放偷偷苦笑,心想:小园女士,希望你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你既得的皇帝陛下倾心思恋,应该是个温柔的好人,你估计也会这么想的吧?!
“如果小园在天有灵,今日能在这里看见你,不知会有多欢喜。”皇帝继续往下说,“放儿,十五年了,你都长这么大了。”
好温柔的一句话,但是听在贾放耳中,他却跟被雷劈了似的耳边嗡嗡乱响——
什么情况?放儿?小园女士,难不成是他的……
他的生母原是贾代善的侍妾,据说姓钱,怎么就同皇帝扯上了关系?
贾放的大脑重新开始工作,立时推算出七八种可能,并从里面筛选出了三种可能性较高的进行分析:第一种,贾代善娶了皇帝所珍视的亲眷,生下了自己——但是皇亲国戚怎可能做人妾室,想都不用想;
第二种,贾代善娶了钱氏,生下了自己,但是钱氏却被皇帝看上了——于是皇帝绿了自己老爹;
第三种,钱氏是皇帝的心上人,但是贾代善却横刀夺爱,将其娶走,作为妾室纳入房中——这是自己老爹绿了皇帝。
但无论哪一种,都无法解释荣府和皇家之间,这种诡异难言的状态。尤其贾代善与皇帝这两位之间,不管谁绿了谁,都应当绝难保持目前这种相对和睦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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