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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二百六十八章 第一真魔现,天机从此开

      “你快放开某!你想要忤逆当今圣上吗!我背后有你惹不起的曾在!”
    高全忠匍匐在地,身体微微抽搐,口里却依然叫嚣着。
    那股无形巨力猛然增强。
    冲破了高全忠的魂气防御,全身骨骼寸寸碎裂,痛不欲生,发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然而对方下一句话,却让他愣在当场,寒意袭来,通体冰凉。
    “所以说,长安城里,果然有一尊真魔。如果小僧没有猜错的话,应当就是那名当了六十年内侍监,被你们视为老祖宗的高无季。”
    周逸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
    正是自己此前抓住紫微之气一瞬间的漏洞,剑入长安城时,所捕捉到的皇宫内外景象。
    皇宫之中,虽不乏修为高深之辈,可唯有三人引起了周逸的注意。
    鹤真人的小师弟,当年天师七子中天赋最为超卓的叶天师。
    深藏于皇宫华殿,出尘若仙的神秘女冠,疑为风云榜上并列第一的太平仙姑。
    还有一人,便是那名几乎足不出户的内侍监老宦官。
    黑色小字显示,这个高无季一甲子之前,就已入宫,历经宫廷风云变幻,却始终屹立不倒。虽然品秩不高,可后宫之中,上至侍卫总管,下到宫女内侍,都对他十分尊敬。
    周逸虽隐隐察觉出此人的气息略有些不对,可并未深想,有紫微之气拱卫皇宫,妖邪魔头根本无法侵入。
    直到今日,遇上魔气滔天的高全忠后,周逸方才确定,自己之前的感觉没有出错,高无季就是这天地间,三尊真魔之一。
    并且极可能是最强的那一尊。
    至于这大魔头是如何混入皇宫……既然自己能够用分身引走紫微之气,那个高无季同样也会有类似的手段。
    高全忠看向周逸的目光充满惊悚与骇然:“你……你怎么知道?你究竟是谁!”
    “阿弥陀佛,我只是一名僧人。”
    周逸口喧佛号,一圈金光从天而降,覆盖住高全忠,他的肉身开始坍塌,早已被魔气渗透的皮肤骨骼五脏六腑在金光迅速消融。
    转眼间,高全忠已被炼化,魂飞魄散。
    在他消失的地方,浮起一圈黑色的漩涡,漩涡中隐藏着一枚森然可怖的怪眼,朝向外界张望着。
    哗!
    一股浓郁精纯到极致的魔气倏忽探出,势若雷霆,裹挟永夜般的黑暗,疾射向周逸。
    “这么急不可待吗。”
    周逸合拢的双掌十指翻飞,掐捏智拳印,养生之力化作无法无相的佛门金光,迎向那股魔气。
    轰!
    佛光和魔气冲击在一起,宛如龙虎相争,又似巨流回旋,一触即分,双方皆向后溃散。
    周逸并未使出佛门剑气。
    那尊真魔释放出的魔气也是转瞬消隐,不曾留给周逸沿路追杀的机会。
    叮……铜铃响起,自化法义,遮掩天机。
    可它的声响却不再像以往那么清脆,显然对方的修为远远超出此前周逸所遇任何一名对手,即便竭尽全力,也只勉强遮掩。
    “不愧是先天真魔,当年佛门崩塌,你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周逸收起智拳印,低声喃喃。
    他翻转掌心,看向那枚已然失去了光泽的佛门铜铃。
    此番遮蔽天机,已经耗尽了它全部的灵力。
    第一真魔,包括此前被遮掩的天机,自然都不会泄漏。
    可从此往后,但凡再遇上对自己和佛门有敌意者,这枚佛铃将无法再为自己遮掩天机。
    除非,再次漏法青烟,将它炼制提升。
    然而周逸并不打算这么做。
    “小僧的佛门,终究是要光明正大屹立于中土大地。
    此前的日子里,多亏有你庇护,现如今你已功德圆满。
    去守护你从前的主人吧,告诉他,假以时日,小僧必会亲自接他。”
    说话间,周逸伸出手指,指尖浮现一点灵光,点落铜铃。
    空气中荡开一圈漩涡。
    铜铃仿佛听懂了般,朝周逸摇晃了两下,似在作别。
    随后它向上浮起,转身飞入漩涡,消失在大千世界光怪陆离的轨迹之中。
    世间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昔日的宕明大师,如今的小婴儿,翻了个身,系在手腕处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响声。
    光影画面转瞬即逝。
    周逸收回目光。
    他已重建地府,日后找到宕明的转世之身,只是时间问题。
    那么接下来,便是重建佛门了。
    相比较重建地府,重建佛门显然难度更高,天时地利人和,包括方外机缘,缺一不可。
    他此行岭南,便是来取机缘的。
    营帐一角,前任徐府管事,如今的随军幕僚徐良,气若游丝,危在旦夕。
    周逸驱策叶符小僧,为他进行医治。
    “师父!”
    耳旁响起一阵激动的声音。
    卫小肠双眼通红,纳头便拜。
    “好久不见,徒儿想死你了!”
    周逸:“你我不是年前才见过吗?起来吧,别跪来跪去,给谁看呢。”
    卫小肠飞快爬起身,挠头道:“徒儿就知道,那位叶先生果然是师父变的,嘿嘿。”
    周逸微微摇头,对于卫小肠的成长,却是颇为满意。
    这才半年过去,他就已经成为了一员裨将,有朝一日说不定真能当上大将军。
    薛远山也揉着屁股爬起身,复杂地看向周逸,随后深施一礼:“多谢圣僧再次相救,在下……”
    周逸打断道:“行了,你欠小僧的钱,可有准备好?”
    薛远山苦笑道:“圣僧您也知道,新皇刚刚登基,诸事未定,在下还未捞得空闲去准备建寺之物。”
    周逸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倒也不急。当年约定的是,南方佛寺建立,香火始生,你再进行准备。不过,应当不会太远了。”
    薛远山脸色变幻,低声道:“可是圣僧,如今的陛下已经变了……我此番纵然能回京,恐怕也很难重获信任。”
    周逸轻笑一声:“就是因为高全忠身死,而节度使徐芝陵非但安然无恙,并且即将成功收复岭南诸郡吗?”
    薛远山怔了怔,神色复杂,周逸则转头看向徐芝陵。
    徐芝陵眼神充满感触,朝向周逸深施一礼。
    周逸双掌合十,还施一礼,同样也未说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
    徐芝陵抬起头道,叹息道:“圣僧的这一匣榆钱叶,也不知救了某多少回。昔日徐府,在下只不过稍尽地主之谊,没想到竟会有这番造化。”
    周逸笑了笑:“二郎言重。小僧今日前来,除了斩杀这魔头,还为了救你这二十多万岭南唐军。”
    闻言,徐芝陵、薛远山、卫小肠脸色都是一变。
    徐芝陵和薛远山沉吟不语,卫小肠却忍不住小心翼翼问:“不知师父此言怎讲?虽说围攻盘龙谷遇到些许阻碍,可叛军也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只要再围上个十天半月,必然土崩瓦解啊。二十万岭南军为何会有危险?莫非……他们有援军?”
    周逸微微点头:“没错,他们有援军,并且已经到了。”
    徐芝陵面露困惑:“可我军斥候为何毫无察觉?”
    周逸道:“因为他们的‘援军’并非人,而是妖物。想来二郎也已经猜到一些了。”
    徐芝陵脸上并未露出太多意外,轻叹口气:“果然是这样,可那些妖物为何如此?”
    “或许想要继续维持岭南的乱局,又或许……还有其他原因。”
    周逸顿了顿道:“总之,你需连夜拔营退兵,退出盘龙谷,最好退至佥岭关以南。”
    几人下意识看向舆图,脸上都浮起古怪之色。
    徐芝陵苦笑道:“退出盘龙谷,已是放虎归山,再退到佥岭关外,剩下的叛军一旦联手结盟,此前的战果,必将前功尽弃。就算将士们,也难保不会生出贰心。”
    周逸道:“二郎可信我否?”
    徐芝陵点头:“自然信。”
    周逸笑道:“那就连夜下令退兵吧,早退一刻,便少一分危险。至于薛尚书,等岭南大局定下,你自可安然返回长安城,小僧保证,新皇对你信任只会有增无减。”
    说完,周逸向众人告辞,朝帐外走去。
    “师父……”
    卫小肠正要追上去,夜色中跃起一道橘色的身影,落在周逸肩头,乃是一头朝着众人眯眼冷笑的狸奴。
    “喵!”
    卫小肠只觉脑袋嗡地一响,下意识止住脚步。
    他再想去追时,营帐外已经不见了那袭雪白僧袍。
    耳旁响起徐芝陵轻叹声,“别追了,若真有缘,自会再相逢。”
    “薛尚书,撤兵吧?”
    “撤,连夜就撤!”
    三柱香后,二十万大军已经拔营整装,撤离盘龙谷。
    士卒们虽然惊讶,可军令如山,他们也只能遵从。
    至于十多名将领,则以为是战机生变,节度使大人另有破敌妙计,无不摩拳擦掌,气势勃发,暗暗期待。
    可很快,他们发现了不对,大军越行越远,竟像是朝佥岭关方向而去。
    而一旦到达佥岭关,便是彻底离开战线,此前小半年所经营出的大好局面便将不复存在。
    “节度使大人怎么了?”
    “这根本就不像是节度使大人下的命令。”
    “该不会是薛胖子和那群内侍在捣鬼吧?”
    “走!去中军车帐,找节度使大人问个明白!”
    “我之前就怀疑了,节度使大人莫不是被薛胖子和高全忠给祸害了!”
    众将领策马扬鞭,气势汹汹地闯入中军。
    “节度使大人何在?”
    “薛胖子!高全忠!你们两个滚出来!”
    “节度使大人勿慌,卑职们前来营救大人!”
    众将领冲破试图阻拦的侍卫们,来到中军车帐前,未等冲入,帐帷已被掀开。
    车帐中,岭南节度使兼任南征军总督徐芝陵,和监军尚书左仆射薛远山,正相对而坐,焚香品茗,有说有笑,下着黑白子。
    而在徐芝陵身后,军中勇武第一的卫小肠手持宝刀,瞪眼侍立。
    众将领纷纷愣住。
    为首的一名先锋官面露怔忪:“节度使大人,您、您没事?”
    徐芝陵捻指落子,抬起头,淡淡道:“某能有什么事?倒是尔等,大呼小叫,擅闯中军,成何体统!”
    先锋官苦笑:“我等还以为节度使大人被……被害了,还望大人恕罪。敢问大人,为何下令撤军?而且还是撤往佥岭关?”
    徐芝陵淡淡道:“事关军机,你等无需知晓。”
    先锋官挠了挠头:“可是大人,盘龙谷被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这个时侯撤兵,岂不是把唾手可得的战功扔水里吗?”
    “大都督,我们冒雨围攻盘龙谷,眼看着就要功成,可不能前功尽弃啊。”
    “此前军中士卒已有不满,再这样下去,末将担心……士卒们会哗变啊。”
    “恳请大都督三思!”
    “敢问节度使大人到底有何良策?”
    听着众将领你一言我一语,徐芝陵脸色逐渐冷沉。
    啪!
    他一掌拍落棋盘,冷喝道:“尔等莫非想要兵变?”
    薛远山此时也抬起头,冷笑道:“陛下钦赐虎符给节度使大人,诸将士听令行事,你等这般胡来,可是想要欺君反叛?”
    众将领脸色大变,皆道不敢,虽心有不甘,可也纷纷退下。
    军帐中,徐芝陵眉头紧锁,低声道:“诸将常年征战,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早晚露馅,到时候恐怕真要哗变。也不知逸尘圣僧,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薛远山叹了口气:“徐兄且宽心,圣僧连夜赶来,教我们退兵,总不会害了我们。”
    卫小肠也道:“是啊,我师父神通广大,能知过去将来之事,他定是算到了什么,才会让郎君退兵。”
    “我自然相信圣僧。”
    徐芝陵眉头略微舒展:“不过众将领那边,却只能瞒一天是一天了。”
    ……
    盘龙谷外,周逸并没有离开。
    他让徐芝陵撤兵,只是因为刚刚收到平江君的传信。
    那场等候多时的岭南龙猿之争,将在三日后开始。
    届是天崩地裂,山川挪转,二十万大军若不及时避到安全地带,恐怕会十不存一。
    忽然在这时,从盘龙谷中传来一股阴冷的气息,隐约间掺杂着龙吟与风啸。
    “兀那僧人,二十万唐军撤退,莫非是你捣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