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血粒虚影非常淡，只能隐隐看出其轮廓。但不知什么原理，旁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即使他还没说话，都有沉重的呼吸声传来。
    如果有人在门外偷听，没准会以为房间内有三个人。
    教练沉吟片刻，首先问道：“你是谁？”
    “我叫大卫，是城堡的常驻男仆。”虚影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确认他的回答没有显得智慧不足，教练知道女猎人布置的显魂仪式非常成功，于是继续问道：
    “你是怎么死的？”
    问道这个问题，虚影微微颤抖，显然哪怕已经死去，他也有些不愿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不过，他还是回答：“是一个男人杀死了我。”
    “什么男人？”
    “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
    “他有什么特征？”
    “他没什么特征。”
    教练皱了皱眉，被显魂的灵魂就是这点麻烦，除了问他的话以外，他不会轻易多说其它的话，还得自己一句一句慢慢问。
    凶手特征，杀人手法，异常事件，有没有交流，都得仔细询问，一个都不能落。
    于是他问道：“他穿的什么衣服？”
    “我不知道。”
    “难道他没穿衣服？”
    “他全身包裹在黑暗之中，我看不到他是否穿了衣服。”
    黑暗之中？
    教练之前也从伊莎贝拉嘴里听到过同样的描述，他本来以为这是因为女猎人透视时视力被影响，所以才没有看清。
    现在看来，身处黑暗似乎是杀人者的某个特点。
    不管对方是魔物还是人，这都是他的超凡能力之一。
    教练一边思考哪些魔物拥有沉浸于黑暗的能力，一边详细询问杀人者的相貌。
    在伊莎贝拉辅助核实下，他们最终确认对方的确长着一张凯文的脸。
    这个凯文到底是谁？
    教练暗自心想，如果能平安解决今天的事情，他一定要亲自去认识一下这个新猎人。为什么城堡里的恐怖杀人魔会顶着一张他的脸？
    “那，他是怎么杀的你？”
    “用剑。”
    简单的回答。
    但教练显然不满足这个答案。用剑？之前的惨状使他记忆深刻，半个走廊全是血，你要说诅咒或者什么特殊武器都可能，但只是单纯的剑？
    这就让人难以相信了。
    随后，教练又换了几种问法。
    但不管怎么问，回答永远都是“他用剑向我斩来，切断了我半个脖子，之后我就死了”这种回答。
    至于鲜血是怎么喷得到处都是的？
    不知道。
    让教练又开始焦躁起来：“靠，这要是换成我，死了的话怎么也会留下点有用的线索啊。”
    “长官冷静，你试试问问他，他是怎么看到杀人者，直到死时都发生了什么。”
    “对啊！我差点以为问不出什么来了。”
    教练灿灿地笑了笑，拍拍脑袋，又详细追问虚影。
    “他是突然出现的，就像鬼魄一样。我一回头，他就站在我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恐惧。我感觉自己非常害怕，怕得控制不住行动，连通知管家大人都做不到。我的手脚僵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朝我走来。
    他冲我笑了笑，我就知道他要杀死我。
    然后，他拿出了一柄普通的制式长剑，对着我的脖子...”
    之后发生的事情教练就没仔细听了。
    他现在倒是陷入了另一个疑惑。
    被杀死的仆人在死亡前感到了恐惧？
    杀人者只是站在那里，就让死者怕得动弹不得，这证明对方拥有使人惧怕的能力。
    移动速度极快，甚至拥有瞬移的能力。
    而且武器是一柄剑，毫无特点的普通钢剑。
    综上所述，杀人者是猎人。
    很少，至少在教练的认知中，很少有魔物同时擅长使人恐惧，且还会瞬移能力。有些怨灵倒是能做到，但怨灵属于特殊魔物，不计算在内。
    使用武器杀人的魔物就更少了，吸血鬼，狼人等都更喜欢用自己的身躯杀人，少有会用武器的。
    而且他们可不会瞬移，更没有制人恐惧的能力。
    魔物的可能性被排除，就只剩猎人了。
    这让教练有些头疼。
    他宁愿杀人的是无法沟通且战力更强的魔物，猎人的智慧和经验更难针对。
    且对方为什么出现在城堡里，为什么要杀人，他都要想办法得知。连白齐这样的自己人他都防备，更何况一个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猎人？
    得在暴雪停下之前，赶紧找到他，并且将他杀掉，自己才能心安。
    教练身周不知不觉涌起浓郁的杀意，虚影似乎有些害怕地飘走。
    重要的线索应该都问出来了。
    教练摆了摆手，示意伊莎贝拉终止仪式，却又迟疑起来。
    “等等，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最后一个象征性的问题，其实就是因为虚影不会将线索全部说出，必须要问。不过他觉得重要线索已经全部说了，再问这个问题意义不大。
    保险起见，问问看。
    事实证明，有些问题他越觉得意义不大，就越容易得到出人意料的答案。
    “你和凶手有过交流吗？”
    “有。”
    ！
    “你们之间的交流是什么？”
    “他问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了他。”
    “什么问题？快说。”
    “他问，有没有见到一个名字叫白的猎人？”
    “你怎么回答？”
    “我说，滚。”
    “然后呢？”
    “然后，我就死了。”
    教练的眼睛充满了疑惑和戒心，随口让伊莎贝拉终止仪式，自己坐在旁边思考起来。
    待仪式终止，虚影也缓缓消失后，女猎人走到他身前：“杀人恶魔在找白？”
    “看来，白跟暗中的人有什么关系。”
    教练脸上阴晴不定，杀气也时隐时现。
    之前还想放过这个无关紧要的新手猎人，毕竟他只是个玩牌让人惊讶的人，本身除了身手比较优秀，头脑好使以外，只是个普通的0级猎人。
    现在看来，难道他真的是什么组织派来的间谍？
    不行，得赶紧将他控制住！
    而杀人恶魔在找他，不确定是想杀他还是在交换情报。但必须在他们接触之前断绝他们见面的可能性！
    教练扫了一眼有些困惑的伊莎贝拉。
    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座城堡的秘密被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