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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盛世重生之苓娘传_分节阅读_34

      最重要的一点是,在座的都是年轻人,拘束总是少许多。
    宴饮总要有些娱乐节目的,在太子的提议下众人玩起了投壶,这可是个非常考验智商、腕力和眼力的游戏,参加的每个人拿到八支箭,按着音乐的节拍轮流往那小嘴大肚的铜壶里投,投中了免喝酒,没中就要罚酒。
    刚好皇家钱家和谢家都是一家兄妹在这里,天然就是两个拆不散的团体,相比之下卫羿、王磷和朱兆新就太势单力薄了,特别崇拜卫羿的王磷和朱兆新两个干脆主动并入了卫羿的队伍,三个队分红玄蓝打起了擂台。
    还有诸清延,华苓眼看着他明明是跟随着朱家的船出游的,熟悉了之后又知道是在长公主和太子的力邀之下才来的,却三两下毫无心理压力地加入了谢家的玄队,和谢大郎、谢二郎、合作得不知有多愉快。
    谢二娘又因为琴艺出众被推出来弹《鹿鸣》当配乐,当然是不遗余力地支持自己家的兄弟姐妹,手上的《鹿鸣》弹得忽快忽慢的,不知道把太子的红队和卫羿的蓝队坑了多少回。
    不按着音乐的节拍投箭的话,那就算是投进了也不能得分的。
    “二娘你作甚么呢,再这么坏我非拧你不可。”
    看着玄队遥遥领先,红蓝两队被坑的多灌了好多杯酒,王霏急了,指着二娘笑骂,一张桃花芙蓉面酒气微晕,美的不可方物。
    太子看着王霏,眼底闪过几分痴迷,但他很好地克制着自己的表情,看也只是看一眼而已。
    二娘理直气壮地微笑着说道:“阿霏可别指着我,投壶么,比的就是各家眼力腕力,以及乐感,至于弹琴的是我,这也是我家的运气。”
    这理直气壮的叫人都不知怎么反击好了,王霏气鼓鼓地和王雾一起过去拧二娘,三娘四娘立刻迎上挡着,把二娘和琴护在身后,合作无间得很,大敌当前的时候自家那点龃龉早被抛于脑后了。一群漂亮小娘子闹成一团,欢声笑语不断。
    晏河长公主素手持着几支箭,和太子、二三皇子一起等着下一轮投壶。
    她是在场唯一一个已婚人士,好歹庄重些,但看着王谢两家女儿闹架也笑得花枝乱颤,推推钱沅钱洛笑道:“阿沅阿洛快去支持阿霏阿雾,丞公家女儿真是太多了,不能叫她们老占了上风。”
    钱沅钱洛果然过去,帮着王霏王雾欺负谢家小娘子,打打闹闹的场面越发混乱了。二娘也被拉进了战场,一时没了人弹琴,投壶只得暂时停了下来。
    华苓躲在一边笑得浑身发抖,她年纪小不敢上去拉偏架,要是被扯的衣服都掉了就惨了。
    投壶不成,宴席本身也没多正经,大家就开始各自寻了朋友说话,大郎、太子和诸清延很投契,公主们、王家女和二三四娘在一起谈论女子装扮,卫羿在指点王磷、朱兆新和四皇子扎马步。三郎在河边吹了一阵风之后就有些发热的症状,牟氏唬得很,连声说着不该允许他跟着出门,硬把三郎带到马车里饮了驱风邪的汤水,密密实实捂起来了。
    转眼华苓看见四公主钱沁和七娘站在一起,四公主笑容天真,不知说了什么,七娘脸色愠怒,高高昂着头,一点气势不落。
    华苓微微皱眉,走过去。
    钱沁和七八.九是同样的年纪,华苓记得钱沁的生母是三品姜婕妤。这代皇后所处的太子和长公主盛宠不衰,下面这些皇子皇女就没有多少存在感了。
    走近了,华苓听见四公主在说:“……大家都说是因为你家大哥哥大姐姐都生的早,所以丞公格外疼他们多些?就跟父皇特别疼太子哥哥和晏河姐姐那样的。”
    华苓暗暗发怒,四公主字字句句都是在问谢家的事,语气倒是天真得若无其事,听着真糟心。应该说,果然不愧是皇宫里长起来的小姑娘么?这装天真的级别比八娘厉害多了。
    不过,这天下果然没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丞公府里那点子事,外面有所风闻的人真是多了去了。爹爹的态度……华苓默然地想,爹爹对三郎和七娘的态度确实很平淡,对其他所有兄弟姐妹也只是平常,他一直最看重的,其实只有大郎一个而已。只有大郎时不时会被爹爹叫到书房去指点学习,大郎与她提过,这两年开始,爹爹已经在教他治下为官之道了。
    大郎是丞公看重的继承人,这一点阖府兄弟姐妹都是知道的,太太牟氏看顾病弱的三郎都来不及,也没有什么话说。这年头医疗技术不发达,小孩子夭折的不知凡几。华苓看着三郎总有些心惊胆战,身子弱,发育追不上同龄姐妹们不说,身上也没有多少脂肪,一场大病就能把他带走。
    一母同胞生的,七娘这几年慢慢却比三郎健壮了许多,华苓总觉得是因为七娘单独住到了茶园,没有牟氏巨细靡遗盯着的缘故。其实小孩子真的不是养得越精细越好的,越是将他身边所有的危险排除,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他对环境的适应程度就会越低,成活率就越发低了。
    但是这种话她自然不会去与牟氏说,谁说牟氏也不会听,三郎是她的命根子,谁敢说出一个对三郎不利的字,她都会像护崽的母兽一样发飙的。
    所以虽然是嫡出的孩子,丞公的态度明显在大郎身上,双胞胎在府里的地位就不高不低的了。不过几个姨娘和庶子女们都算得上安分守己,丞公府里这几年也没有出过什么大风波。
    华苓心下暗叹,也许有很多事是她还不知道的吧,想这么多也没有益处。她摇摇头,走近七娘笑着问:“四公主在与我七姐姐说什么呢?也加我一个吧。”
    钱沁神态骄矜地用眼角一瞥华苓,扔出一句话:“我与谢七娘说话,还轮不到你插嘴。”丞公府诸多女儿中间只有谢七才是嫡女,嫡庶的地位始终还是不同的。
    七娘眼神愤怒,冷冷道:“那你又如何有与我说话的资格?你也并非正宫所出。小九是我妹妹,我不许你用这样的话来说她。道歉!”
    钱沁一噎,七娘反用她的话来堵她,偏偏她也同样没有反驳的借口,她是姜婕妤所出的公主,其实不也同样是庶出的么?但是身为天家公主,不论如何也是比大丹所有的其他人家要高贵那么一些些的,钱沁端起了公主的架子,大声说道:“谢七娘你好大胆!我可是父皇的女儿,你怎敢对我不敬,你与谢九才应该向我道歉。”
    七娘昂起头,站得直直的:“我并没有说错任何一个字,凭什么让我道歉?你以为当个公主就很了不得了么?”
    在皇宫里众星拱月,何曾受过这样当面的轻视,钱沁比七娘更愤怒了:“你——你藐视皇家威严!我要责打你四十廷杖!来人!”
    七娘冷冷道:“讲不了道理就耍赖,钱沁你不就这点能耐么。”
    七娘总是护着她。华苓心下一叹,轻声说道:“四公主,若要人敬重于你,首先自己就要立身正、立心正,不心生恶念、不口出恶言,你说对么?”
    这是明明白白的拿大道理来讽刺她了。钱沁气得发抖:“谢七娘!谢九娘!还敢口出狂言冒犯于我,来人,将此二人拿下!”
    皇家养公主的排场比宫外的世家大族养女儿气派多了,等闲一位皇子公主的宫殿前后上下都有上百宫婢寺人听候差遣。生来就是身娇玉贵的,在自己的宫殿里说一不二、颐指气使,天家又是天下最最尊贵的家族,吃穿住用都是顶顶好的,皇子公主们等闲又怎么会将宫外面的世家子弟放在眼里。
    钱沁带出来的四个宫婢面面相觑。四公主能对着四公家的女儿说这样的话,她们只不过是卑微的宫婢,又怎么敢真的上去?连长公主和太子都对四公家的郎君娘子和和气气的,四公主这是气疯了吧,不然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谢丞公还在远远的那边赏景饮酒呢!
    这边的争执闹得不小,已经引起了一干人等的注意,大郎利眸一扫,立刻快步走了过来,后面跟着的就是动作迅速的卫五,接着太子和长公主也过来了。
    大郎沉声问:“小七,小九,发生什么事?”他面色不善地看了眼四公主,虽然是皇家公主,将来不也要嫁出皇宫?这样刁蛮的性子,看看哪个世家肯要她。
    七娘神态高傲而冷淡,说道:“无他,与四公主有些小争执罢了,我以为是小事。她要将我与小九绑起来廷杖四十呢。”
    华苓露出浅浅的笑容,从容道:“我方才告诉四公主,当女孩儿呢,性子还是温良恭谨让些儿的好,动辄廷杖、动辄口出恶言,这可不太好。”
    四公主气个半死,还是忍住了气说道:“在本殿面前一点恭敬全无,是她们先冒犯于我!”
    ☆、第38章 宴散分道
    38
    四公主要将谢家两个女儿廷杖四十?
    要将当朝四公之一,谢丞公家的两个女儿当场廷杖四十?
    要是这样的命令当真被当众执行,与谢家被皇家当众打脸羞辱有什么不同,要真出了这样的事,谢家与皇家还能相安无事?今日皇家女敢廷杖丞公家女,明日说不定皇家子就敢鞭打秦家、姚家、诸家子!
    大郎缓步站到两个妹妹身边站定,说道:“四公主殿下,我家妹妹也是缺少管教,性子皮些。若是说了些什么话叫你心里不乐,我谢华邵在这里向你赔礼道歉,还望你海涵。至于管束妹妹的事,回头自有严父慈母执行,不敢劳动四公主殿下。”说着,大郎叉手一礼,缓缓躬了半腰。
    大郎这一番话说的绵里带针,说“也是”缺少管教,“也”是指谁,根本不必多说。虽然是谢家先道歉,但谁都能看明白,谢家的道歉并非真正因为不占理,只是谢家更守礼、更大度而已。
    大郎语气算得上平缓,但四公主自然听得出里面深深的不满,还有,敌意。身娇玉贵的长大,她又怎么是能吞声忍气的人,顿脚斥道:“你这是偏袒你家人!你如何敢对我说这样的话!”她是尊贵的四公主,是父皇最小的女儿,父皇最喜欢她!
    “够了。钱沁你住口。”晏河长公主冷声说道:“还嫌不够丢脸?”
    长公主在皇子公主间有极高的威严,她开了口,即使四公主依然愤愤不平,也暂时不敢再开声了。
    太子钱昭扫一眼大郎,这位丞公长子脸上依然含着笑意,但眼底的一片冰冷,没有人可以忽视。就跟皇子公主们本能地站到钱沁这一边一样,谢家郎君娘子们自然是要为自己家妹妹助阵的,各个都是面色冷淡地站在了一起。
    而看到毫不犹豫选择了与大郎同阵营的卫羿,毫不犹豫跟着卫羿的王磷和朱兆新,钱昭心一紧。
    朱卫王谢也许有许多时候利益方向都不一致,但如果对上天家,他们的利益必然是一致的。
    太子与长公主对视一眼,太子露出温和的笑容,走上两步,深深对谢家人一礼,和声道:“怎敢受谢大的礼?昭在此代家妹向谢七娘、谢九娘请个罪,无人不知丞公家家教严谨,两位小娘子为人温和端方,又怎会出言不逊。缺乏管教的是钱沁才是,实在是因为她年纪小着些,父皇格外宠爱些,以至于养成了这样刁蛮的性子。她实是年少无知,一时轻言罢了,不能当真的,昭恳请七娘、九娘就原谅她这一回罢。”说完再次深深施了一礼,态度放得比谢大郎还低。
    至于“廷杖”二字,太子是提也不会提的,他只盼这件事能尽快被所有人遗忘——这字眼儿只要传开去,皇家子女刁蛮任性、竟视世家子弟如家奴的事就钉死在墙上了!
    开国五代以来,四公家族没有一次将嫡女嫁入皇家,也不曾娶过皇家女为嫡系媳妇,这为的,不就是皇家女生来众星拱月、各个自视太高,而所受的教养,在世家眼里依然粗糙了些?
    说的难听些,世家根本是认为,娶刁蛮娇骄的皇家公主为嫡媳,这样的媳妇根本是要令家宅大乱的一根搅屎棍儿!
    太子在心里对钱沁已经恼到了极点,身为公主,怎能被姜婕妤教的如此蠢笨狂妄?今日“廷杖”这两个字,一定会成为各世家心里的又一根刺,面对皇家,各世家将会越发同声共气!
    钱沁不敢再出声,但太子哥哥这样抹她的面子,已经让她气极,也委屈到了极点,站在那里咬着牙,眼眶红红、泪汪汪,死死瞪着七娘和九娘不放。
    华苓和七娘轻轻福身回了太子的礼,这是礼节。
    华苓双手在身前轻轻交叉,沉静地注视着对面的皇家子弟。而面对太子的赔礼,七娘依然站得直直的,头不曾低了半分。其他的谢家兄妹对受太子的礼也没有任何惶恐面色,只是默契十足地,把发言权交给大郎。
    大郎进退举止沉稳可靠,有这样的长兄在,谢家子不会吃亏。面对外人的时候,一家兄妹必定是要拧成一股绳的,如果连这点认识都没有,家族还如何成为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