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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老大嫁作商人妇_分节阅读_291

      腿有些凉,那丝丝渗入骨髓的痛又在暗中张牙舞爪,不着痕迹扶住桌沿。
    天乌压压的,汉生站在门外,弓着腰:“大少爷,该泡脚了,已经误了时辰。”
    梅孝奕转过身来,冷声吩咐:“情况有变,即刻收拾一下就上路。”
    “咚——”秀荷拧棉布的手一抖:“孩子有些低烧,我今晚上不走。”
    汉生睇了秀荷一眼,目光有些闪烁:“这……大少爷的腿若不按时泡药,那淤毒在体内散化不开,疼起来会要人命的。况且船家那边也没吱声,只怕太突然……”
    “她不肯走,你也不肯,莫非你也在这里等着谁人嚒?”梅孝奕定定地看了眼汉生,冷漠地擦过他身旁。
    那清逸身影缱着冷风,刮得汉生脊背莫名寒颤,赶紧下去安排。
    卧房里顿时安静下来,他在外间枯坐,她在里间打包。却哪里有甚么东西可带?无心无绪,只是拖延,明明不想走。打了个包袱,看到屉子里有把生锈的剪刀,手攥了攥,最后还是把它攥起来。
    “你在做什么?”身后忽然传来男子清语。
    回头看去,看见梅孝奕手持画轴几时已站在桌边,吓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你进来干什么?我要换衣裳。”
    梅孝奕睇了眼秀荷鼓起的袖子,俊颜上却不动声色,把画轴递至她面前:“那天画的你和孩子。先不要拆它,等想起来要看了,到时候再拆开看。”
    秀荷不想接:“人都在这里,拿画做什么?你收着就好。”
    “画了两张,一张特意留给你……我怕这一走,有天你会忘记。”梅孝奕笑眸空幽,执意在秀荷包裹上放下。话说得模棱两可,不知他具体何意。
    落雪将天际仅存的一抹亮光遮去,黑夜到了。马车在废弃的土路上走得飞快,因着路况不好,颠得摇摇晃晃,似一种应景的凄惶。
    花卷不知是对马车存了阴影,又或是隐隐感知即将要离开爹爹和姐姐弟弟,一路上只是不停地啼哭。秀荷把他搂在怀里哄,还是哭,怎么也哄不住,自己的眼眶后来便也湿开。
    脑海中一幕幕的画面关不住,是三月里被庚武救上水来“亲嘴儿”的羞愤;是逃婚的夜晚,看到他整夜下河冲凉的少女悸动;是新婚第一夜阴阳相抵的刺痛、生产时撕心裂肺的凄惶,还有看他把三只小崽儿疼宠的满足……
    “别哭,弟弟哭了,姐姐在家也该哭了……”秀荷牙关咬得咯咯响,犟硬地不肯让眼泪掉下来。只是不停地抚着花卷,亲他柔软的头发。
    双腿如蛇钻蚁嗜的剧痛开始阵阵袭来,就像锋利冰块在剜割血脉,梅孝奕努力晕开笑颜,牵住秀荷粉莹的指尖:“姐姐也不会哭,你离开之后,素玥会很快接替你,她必将对他的孩子们很好。去了南洋之后,也不会再有落雪的天气,那里四季如春,还有许多的水果和玉石。娜雅的孩子快满三岁,他看到花卷一定很是高兴。你会爱上那里,不要怕。”
    活血之后又归于僵寂的凝结,让他痛得难以支撑坐立。想要牵住她的手,贪渴她给自己一点慰藉。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我也不会再爱。”却被秀荷甩开。秀荷凝了梅孝奕一眼,忿恨地咬了咬下唇。
    ——“你不晓得她薄凉伤人之痛。她若不爱,便是个铁石心肠,便是你此刻死在她的面前,她也依然无动于衷……”
    阿廷的话在耳畔响起,梅孝奕苦笑无力。这一刻,他想起了母亲周氏和爹爹。大老爷是不常回来的,每一次回来,对着母亲都是这样的死寂。一张饭桌上三个人吃,连偶尔喝汤的声音也萋萋渗人骨头。幼年时的自己端着碗,白米饭就变成了难以下咽的糟糠。
    梅孝奕艰涩地扯了扯嘴角:“那个男人就让你这样喜欢么?你看你的肩膀,抖得好厉害。”
    “爱不爱又与你何干?……你又不肯放我下去。”
    她说着话,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往下滴落。收不住,却没有声音,把嫣红的唇瓣都咬出血来。是个倔强的女人,勤快且要好,自小在天井下看着她长大,他还从来没有见她哭得这样断魂断肠。
    是不是也像自己此刻腿上的痛?
    ……傻瓜,那你求啊?明知我心软,你又不求。
    梅孝奕忽然探过秀荷削柔的肩,把她整个儿重重地搂入怀中。
    “唔……你在干什么?!”秀荷才反应过来,却已经推搡不开。他看着清瘦,到底是男儿力气,大手在她腰谷处一托,一抹带着薄荷清凉的薄唇便附着上来。
    这应该是他平生第一次亲近女人,吻得有些发抖,先浅探一探,稍顿片刻,忽而便排山倒海地席卷下来。吻得章法凌乱,却用力且深情,味道是那般的清润,像不沾染世间尘埃。
    可是那贴紧的心口间,透出的却是绝望与悲凉。就好像末日将至,没有今生后世,要把这一生所有的力气都用完。
    “呜哇——”花卷在怀里哀哀恸哭,哭声在男子深沉的喘息中显得那般羸弱。
    秀荷的心揪成了一团,用力拍打着梅孝奕笔挺的脊梁:“梅孝奕……唔,你不要让我再多恨你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