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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老大嫁作商人妇_分节阅读_60

      他看着秀荷一个人风萧萧立在两步外,蹙着秀眉儿,鼻尖翘婷婷的,底下嫣红小嘴儿轻抿,便猜她遇到了甚么事。哼,遇到了事儿才好。他恨她,他过得不欢喜,她顶好也过得不痛快。方丈老头儿说他此生情孽深重,她关秀荷就是他梅孝廷的业障。
    荣贵顺着少爷目光一看:“哟,爷快看,那不是秀荷少奶奶。她如何晓得你在这里?”
    “哼,嫁去那潦倒庚家,是个甚么少奶奶?只怕如今终于晓得了爷的好处。”本是被岳丈大人带出来见识场面,那张家老爷都上了轿子,梅孝廷也忘了与他道别。以为她候的是自己,一道月白长裳拂过,那冷冽薄唇又噙上幽幽淡笑,执扇几步踅往秀荷身旁——
    “哦呀~~庚三少奶奶,你可是专专在此处等我?”
    第叁肆回雲熹开舱
    秀荷的目光却飘在远处,并没有抬头看他。
    她是记仇的,上一回把她气了,这次总要装些排场不理自己。从前不也是这样?每一回把她气哭,总要晾她三五日才能好。
    本来想激她损她,看她微微轻颤的眼睫儿,怎么心又不听使唤地软了。他从12岁起就被她吃透。
    梅孝廷一柄玉骨小扇微微一阖,也不管秀荷答与不答,又自顾自说道:“好多日不见你,还怕你这一世再不肯与我遇见,忽而见你站在楼下等我,竟生出惘然。正好陪岳……陪父亲大人在此处应酬,先一步晚一步走开,你我又错过了。”
    “看,任这百般折挠,老天总是不舍把你我轻易错过。”梅孝廷伸出素净的指尖,怜疼地拨了拨秀荷的鬓发。
    那指尖凉薄,就像他天性阴云多变的心,无论当时对她做过怎样的伤,过后自己总能轻易把它过滤。他自己忘了,若无其事毫无隔阂地与她言笑,还要叫她也忘记。
    然而秀荷可没忘,那罗汉塔下他曾对自己多少决绝相迫,只稍差一点儿就无颜面对如今的庚武。
    秀荷躲开梅孝廷的手,终于抬头睇了他一眼:“梅二少爷误会了,我在等我家三郎。”
    三郎……
    哦呀,不过被那冷面男人疼了几日,连称呼都改作这般亲密起来~
    梅孝廷指尖微微一顿,看到秀荷娇满的胸襟,那腰儿那胯儿虽一如从前,但味道分明已经不同——被男人爱过的女人便是这样,一点儿旧情都不念。
    可他看女人却不一样,因为他的心还爱着她,恨不得把她刮骨剜髓的爱。
    那幽幽笑眸黯淡下来,勾了勾嘴角,忽而却又笑起:“哦,竟忘了你前几日已然成亲,我还在商会楼上一错不错地看着你路过,那风把轿帘吹起,染了嫣红的你唇儿真是好看……可惜命运总是磨人,一直想要看你在盖头下惊鸿一瞥的娇羞,却总是这样千般错过……他对你还好吗?才成亲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路边不管,从前我可舍不得这样对你。”
    他这时候又深情起来了,淡淡尘埃落定的悲凉沧桑。总是这样,无论发生过什么不堪,都可以自己沉浸在自己构思的爱与恨里。从前无对比不晓得,他把一切难题抛下,什么都要自己为了他去想、去豁、去努力;如今和庚武,却有如一片港湾遮护,天塌下来也依然可以心安。
    秀荷捺了一口气,抬头对梅孝廷弯眉一笑:“梅孝廷,你又何必总是如此,倒好像我欠了你一分多么沉重的情。刚刚过去的轿子是谁人的?张家大老爷近日把你带在身边各个场面的应酬,你一个也没少去,我见你这女婿做得并非不快意。”
    这话说得真狠呐,好个伶牙俐齿的女人。
    梅孝廷笑意顿冷,那俊雅容颜上又浮出狠冽:“别与我提那个女人,我便是要这世间的任何一人,也不会喜欢上一个被自己当做大嫂的女人。我娘执意要娶,我便娶了罢,如今既续了梅家的香火,爷日后便不会再去碰她。你该知道的,我这么做是为了谁?
    “那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栽在我头上。”秀荷扭过头不应,她如今已不欠他,他爱谁不爱谁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因何又把一切过错推脱到她身上,让她为他的孽债背负。
    不远处庚武一袭墨黑长袍已然将榔头扭推而来,那一老一少挣挣扎扎好生诙谐,奈何庚武身量清颀魁梧,只稍轻巧把他衣襟一拎,他便脚尖离了地。
    原来真的不是在等自己。
    梅孝廷便又恨起适才的心软,微眯着凤眸冷飕飕地睨了秀荷一眼:“你觉得他很好是嚒?爷如今所做的,便是要你将来也如这般仰望于我……关秀荷,你记住,我这一生的不快乐,都将用你的负情来为我祭奠。”
    女人侧过娇颜,那嫣红的唇儿微微上翘,他喜欢她,从前看见她这样,忍不住就想倾下薄唇轻吻她。然而此刻这样近的睨着,她却眼睛一眨不眨无动于衷,他的指尖便顿在半空,忽而拂了一道月白长裳往街市对面走去。
    “哼,告辞。”
    “哎唷哎唷,大水冲了龙王庙啦,大侠您轻点——”榔头一路走,一路歪着眼睛耳朵哀声讨饶。
    庚武走过来,蓦地把他一松,踹了一屁股:“把荷包还回去,否则别怪爷不客气。”
    榔头把荷包扔至秀荷手上,胖老头儿煽了他一巴掌:“狗养的畜生,丢了咱府上的脸,做什么不好,大街上当起扒儿手来!”
    呸,敢情他刚才和没自己撒腿儿狂奔。
    榔头又是揉屁股又是捂脑袋,哭丧着脸怪罪道:“这还不是为了回堇州嚜?和老爷出来探风摸底,这一路悄悄摸摸,连个好觉都不曾睡过,如今家也回不得,什么破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