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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勿忧,松儿成亲后就懂事得多,小叔子没准娶了王妃很快也就好了。”
孟松本来就是非常老实听话的孩子,崔六娘管得又极严,指望顺儿像他一样想都不要想。不过,卢八娘并不喜欢孟松那样的,实在是完全没有一点个性,中规中矩到了极点,但是顺儿——唉!
如果顺儿的理想不是这么不靠谱,卢八娘不会这样反对,也不会一时糊涂同意给顺儿相看亲事。
卢八娘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明白,用这种办法给顺儿定下亲事只能是个错误!
就在拜见快结束时,太上皇与皇上带了不少宗室朝臣和青年才俊走了进来,在众人的礼拜中,卢八娘一直向十七郎的身后看,却怎么也没看到顺儿,已经心知不妙。
果然司马十七郎向两宫太皇太后行礼后在正中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然后凑在卢八娘耳边说:“那个小混蛋跑到了玉湖边,划着一条小船到了湖心岛,因为那里水位浅,只有小船能过去,他就把湖边所有小船都拉了过去。有几个内侍游水过去,却都不敢硬和他抢船,便僵住了。”
这倒是顺儿能干出来的事。卢八娘叹了一声亦低声道:“算了,我一直在想我们不该逼他。”
司马十七郎也很无奈,气道:“千军万马我也曾管过,怎么就栽到了这个小混蛋的手中!”
旭儿一直听着父母的对话,便也凑过来说:“母后别急,我已经派了几个水性好的金吾卫悄悄潜过去,把小船拉回来一只,一会儿我坐船去把弟弟带回来。”
孟皇后已经将茶奉给太上皇和皇上,“父王,母后,先喝点茶,义王毕竟还小,慢慢教吧。”
一家人正说着悄悄话,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太上皇和皇上可有中意的小娘子?身为帝王,广纳后宫,繁茂子嗣可是应该的啊!”明明很温和的声音,却透着一种阴冷的气息。
卢八娘抬眼看了看,正是西宫太皇太后,当年的尹太后,不由得向她轻蔑地一笑。当年司马十七郎父子回到京城被推举到皇位上后,处理内廷之事时非常温和,尽管拿住了尹太后确实因为与人有私,在楚王攻城时才没有与小皇帝住在一处的把柄,却只将秽乱宫廷的男子斩首,却没有处置尹太后。
屈屈一个尹太后其实无足轻重,但是一国之后传出丑闻于整个司马家都是颜面扫地的事,甚至还有会人认为是新皇容不下先帝的生母故意制造的谣言,再加上也不想因此演变成对庶族的打压,就放过了这个刚有丧子之痛的尹太后,给她加封了太皇太后,让她在西宫里荣养。
今天她来参加春宴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出言挑衅!
尹太皇太后感觉到皇太后锋利的目光,马上心虚起来,可她又不甘心,便外强中干的问道:“皇太后、皇后,你们说对不对?”
卢八娘正要说话,孟慧娘已经站了起来说:“太皇太后教导得对,孙媳正有此意,准备为皇上择一二贤淑女子入宫。”
早已经不再管宫中之事,而且最近被顺儿闹得无暇分神的卢八娘,才明白过来慧娘举办春宴有为旭儿纳妾之意。那么两宫太皇太后出面也是她的默许了,卢八娘马上向旭儿看去,见他的表情虽然也有些吃惊,但是却没有出来反对,也就懂了身为帝王的旭儿虽然明白各种道理,但是在美色面前,还是再次有了动摇。
让一个手握重权、维我独尊的皇帝严格自律实在是太难了,难到在整个历史上只有一个成年皇帝只有皇后一人相伴,然后还被很多人说他生理有问题。
成为皇帝的旭儿也步列代皇帝的了后尘并不奇怪,特别是在妻子孟慧娘的纵容下他似乎已经默认纳妃之事了。卢八娘摇摇头,已经成年了的儿子,她也无法再多加管束,毕竟他已经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尹氏旗开得胜,心里不由得更加鼓起了兴头。死了亲生儿子,又被拿住了私通把柄,还有娘家也在新皇手中的她心里又是无比扭曲的,可又无从发泄出来,今天她觉得是个良好的机会。
她看着太上皇、皇上一家人平安康泰,和睦兴旺真是说不出的嫉恨,巴不得他们个个夫妻离心,父子成仇!于是又乘胜追击道:“皇太后是不是也如是想呢?”
卢八娘的话再次被拦在心里,因为太上皇已经开口道:“有劳太皇太后关切了!不过呢,北苑不用进人了。”
“太上皇身边服侍的人太少了,而皇太后与薛太妃年纪已经不小,恐怕有心无力。皇上皇后,你们若是孝顺的,早该送些人进去了,服伺你们父皇母后。”
没想到尹氏如此得寸进尺,竟然敢为难皇太后,皇后不由得后悔,她只想到答应两宫太皇太后出席春宴,宫内会看起来更加祥和,而且在皇上纳妃的问题上她们也会赞许自己,但没想到会横生枝节。看来以后对于西宫太皇太后还是要严加注意,要让她明白她之所以能在太皇太后的位置上,都是因为自家的宽容。
至于父皇,身边服伺的人并不多,是应该收些美女入北苑的。只是皇后做为儿媳,肯定不会对公公碆碆的事置喙,所以孟慧娘一时没有出声。
旭儿的心思最为复杂,他初听皇后要为自己择妃,便立即进入了矛盾状态中,既想坚持自己年轻时的理念,但又不免被美人吸引。两种想法不断地搏弈,一时难以决断,只是他成为帝王时日已经不短了,也不至于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
现在西宫太皇太后突然一问,他当然知道父皇太母后肯定不会给北苑添人的,但是他又怎么好这样说呢。
“你们的孝心我都知道,只是很不必,”太上皇微笑着向因有些为难而没有开口的儿子儿媳说:“你们母后时有头疾发作,总要我在身边帮忙按按才能入睡。”
这时就连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东宫太皇太后听了这样的奇谈怪论不由自主地笑道:“这些事情要下人去做就行,怎么能让太上皇亲手操持呢?”
“结发夫妻,陪了我一辈子,我为她做些小事还不是应该的。”太上皇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很自然地说:“再者别人哪里能知道最合适的力度和位置呢,还是我按得最好。”
哪个女人不是时常有些头痛腰痛的小毛病?怎么能用得着丈夫来亲自按摩?但是东宫太皇太后已经深悔刚刚反驳了太上皇,她从齐王太妃成了太皇太后,长子恢复了亲王爵位,这一切都是来自于这个儿子,她应该做的就是享受无限尊荣,而不是与儿子唱反调。
于是东宫太皇太后马上又笑道:“我们都是老辈人了,哪里管得了这些小辈房里的事?不是我自夸,我的这个儿子和三个孙子,人品都是世间罕有的。”说着还向西宫太皇太后示意了一下,似乎让她也认同。
“其实谁不知道你当年对庶子也不过尔尔?尤其是在庶子有了出头之日时更是一力打压?现在为了亲生儿女的前途又对庶子夫妻装成百般关心爱护的样子,真恶心!”这些想法在西宫太皇太后脑子里转了几转,她真想大声说出来,因为她看不惯这位总要排在自己前面的太皇太后很久了。